“老夫还记得云海师叔曾经讲过,龙虎山因道祖丹成而成龙虎山,清轩观因第一任观主天巧上人在此悟道而为清轩观,是人选择了山,而非山选择了人,所以自古便是人定山名,而非山留人居。”
“清轩观千年基业,一朝将毁,你等心中的不忍,老夫感同身受,可是老夫也要问一问你们,千年之前,此山可在否,清轩观又在否?”
“山就在这里,亘古未变,清轩观不过是寄山而建的一间居所,之所以名为清轩观,是因为心存清轩意志之人在此,只要我等清轩观的传人不绝,那清轩观的意志就不会熄灭,待到战事终了,我等即可在此重建清轩观,又可另择福地再建清轩观,清轩意志的传承者是秉承教化的弟子,而绝非这些看淡岁月的砖瓦草木,是以我等所在,何处不是清轩?”
“老夫说这些,是想让你们理解水二的难处,水二不光是我清轩观的掌门,更是人界联军的负责人,大局面前,他不得不做出选择,老夫希望你们不会因此而对水二心怀怨恨,至于清轩观被毁该如何向列位先辈交代,老夫愿一力承担,以身卫观。”
“不可!”我大惊失色,闲守道人为我开解我很感动,但他要跟清轩观生死共存,我就接受不了了,我连忙伸手抓住闲守道人的手腕,诚恳的说道,“师叔,你不是说了么,清轩意志的传承在于人而不在于物质,我等只需暂且退去,待到战火平息,再来重建清轩便是,何苦要以身相殉,做这不智之举呢?”
闲守道人笑了,“水二啊,自打你接了掌门一职,清轩观的种种变化,老夫我都看在眼中,也着实很是高兴,云海真人和水一师侄,没有看错人,你必将带领清轩,走出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将其发扬光大,让清轩意志,贯彻于天地之间!”
“所有的这些,都离不开你为核心,而我这种老朽,则是可有可无了,咱们可以舍了清轩观等日后再建,却不能连一个留守的人都不留,要不担着个举观皆逃的恶名,待到日后到老夫归天,该有何面目去见诸位先辈啊。”
我没有松开手,固执的继续说道,“不行!师叔要是担心举观皆走会被他人扯做笑柄的话,那也该是我这个掌门留下,怎么能让师叔你来坐这守观之人呢。”
“弟子愿意留下做守观之人,请师叔移步他处!”众位师兄听我这么说,也是纷纷表态愿意去做守观之人,这下子可把师叔给惹得不高兴了。
“胡闹!”闲守道人板起了脸,“你留在清轩观,那其他的人怎么办,净说混话!”
“还有你们,”闲守道人又指了指诸位师兄,“清轩观若真是日后重建,那必然百废待兴,届时正需你等尽力辅佐水二,怎能都丧命在这座空观之中?好了,不要再争了,老夫身为清轩观资历最长之人,理应为晚辈们看守门户,放心吧,若非事不得已,老夫不会轻易赴死的,老夫还想看看清轩之名响彻三界那天呢!”
闲守道人末了难得的说了句俏皮话,可惜众人没一个笑的出声的,闲守道人说的轻巧,只是清轩观里了解他的弟子哪个不晓得他是顽固出了名的,妫南安不攻清轩观便罢,若是攻了,闲守道人定会力战至死,这老头的字典里,怕是从来没有逃走这两个字呦。
闲守道人心念既决,我等再劝下去,只会徒惹老人生气,我制止了众位师兄继续劝说,然后深深的给闲守道人施了一礼,便转身去安排其他事情了,等到闲守道人和师兄们回清轩观去安排弟子们撤离的时候,我才在没人的角落抹了把眼泪,我自幼孤苦,丫头死后就再没有贴心之人,直到我入了清轩观后,才在闲守道人对我百般呵护下重新感受到了温暖,闲守道人除了教导修炼之时比较严厉外,其他方面无不任我放手施为,非但如此,闲守道人还多次以长辈身份去支持我的决定。
我心里清楚,因为我在清轩观所做的一连串改革,私底下有不少人对我不满,而这些声音都被闲守道人压了下去,或许最初的时候,闲守道人是把我当做云海真人的继承者才照顾的,但时间久后,闲守道人就真的把我当做亲人一样了,那种来自长辈的慈爱无法作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闲守道人决定以身卫观后感到心如刀割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