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姀历事少,想不到这一点。
洛子栎笑而不语,故作莫测高深状。
“苏姑娘,你如今在凉城稍有名声,但会试人选已定,所以你现在的名声是你的拖累,正因为你的聪明令人忌惮了,有人在抓你的把柄,一旦有半点差错,你就参加不了会试,”洛子栎慢吞吞道:“女人为官,宫里已有一个了,再有一个可怎么得了?很多人可是忍不了这个的。”
洛子栋三言两语,就将苏姀的努力全盘否定。
苏姀分辨不出洛子栎话中真假,但她相信洛子栎对她必然是有图谋。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苏姀咬咬牙,勉强平静着问,也不知道是不是怒极反笑,她还扬着唇,唇角有分明艳笑意。
没有如泼妇一般歇斯底里,令洛子栎稍感满意,苏姀比他以为的还要识时务,苏姀这般年纪这么识时务,心性算是不错了。
“你这句大人就很不错,不必改了,”洛子栎很有气度的笑笑。
苏姀被气的要呕血,她不知道坐在谁的轿子里,不知道轿子轿子要去哪里,她在凉城无依无靠,是谁也斗不过的。
但苏姀从不是个认命的人。
“大人真是好心人,民女在此多谢大人告知了,”苏姀两手虚虚按在腰侧,朝洛子栎倾了倾身,行了个坐礼,假意附和。
洛子栎受了这一礼:“苏姑娘不必害怕。满朝文武百官,唯有我真心爱惜苏姑娘的文才,苏姑娘不能入朝为官,我也觉得可惜,所以亲自来接苏姑娘,打算让苏姑娘来做我府中门客,助苏姑娘为官。”
苏姀看不见对面男人神色,但她可以从对方谈吐中察觉一些。她是要参加会试的考生,已不是普通女子身份,过了会试,必然会为官,此人却仍理所当然受了她这句‘民女’的自称,必然阶位不低。会知道会试中的龌龊事,应是朝堂官员,先前他又说‘地主之谊’,在凉城,这种话,可不是一般朝堂官员能妄言的,也只有皇亲国戚才说得出这话。
苏姀越想越心惊。
当今圣上猜忌心重,几个皇子都被赏了偏远封地五年才回来一次给皇上祝寿,如今还在凉城的皇亲,除了后宫里年幼的太子殿下,就只有一位名声极好的君子王爷,谦王。正是因为这位王爷不争不抢,无心皇位,皇上很宠爱这个儿子,在凉城给他里赏了宅院。
民间有传言,皇上对这位皇子很是看重。
她对面这男人的声音清越,听不出具体年岁,讲话不急不缓,是个长居高位的人物。
但不争不抢的君子王爷,绝不该拉拢要做女官的苏姀,这就有驳于君子二字。
苏姀已猜到此人身份,但不能再想下去,其中意味太多,再想下去,苏姀就难以脱身了。
“民女谢过大人的爱惜,”苏姀斟酌道:“只是恐怕要大人失望了,民女此来凉城是为做官不错,但只想凭自己本事,若有人动手脚,民女也是无可奈何的,但会试里参考的考生名单必定有我,若有人阻我参加会试,我必要讨个说法,便是会试内定名额没有我,我想,我总不会考的太差,小官还是做得上的。”
洛子栎挑眉,苏姀这话里分明不想与他有牵扯,但话说的很好,也不令他难堪。
苏姀倒是非常懂得进退,洛子栎认真看苏姀两眼,有些好奇苏姀摘了眼上蒙的粗布会是个什么相貌?
不论如何,她的心性就令洛子栋多看她一眼了。
“话虽如此,”洛子栎慢吞吞道:“可当个不为人注重的小官要如何施展抱负,况且宫中已有了个二品女官,再有女官,必然要被相比较,两相比较,苏姑娘就低入尘埃了,苏姑娘这也甘心么?”
自然不甘心。苏姀不动声色咬牙。
苏姀这一路来听了不少关于曲佩宁的传闻,尽是恶名恶迹,苏姀原本不信太多,但架不住听的尽是这些,就没有一句曲佩宁的好话,原本半信半疑的苏姀也信了大半,对曲佩宁没什么好感,况且不论真假,曲佩宁名声是真的差,一想到两人会被相提,她还会被旁人断言不如曲佩宁,只是想想就令苏姀难以忍受。
洛子栎并不急,好整以暇等待着,等着苏姀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