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见儿子到了现在还在公然质疑太子,连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便心知他大约也是没什么救,若不是还有个阴险狡诈的老四在,他真的要怀疑起他这一朝选妃是有多么失败了,瞅瞅这都生出来些个什么玩意儿?
这下子圣人更加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说道:“哦?朕听说此事证据确凿,太子也是依照大晋例律处置,朕瞧着流放已经是太子格外宽宥了。”
得到这个答复,三皇子又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实在是太不顺利了!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
其实,三皇子只是从未了解圣人现在心中的真实想法而已,一直到现在都还觉得父皇仍然在他与太子之间犹豫不定,而将他召进来,想是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是父皇的态度又实在令人难以捉摸,三皇子觉得自己现在头很晕,心很乱,根本不能快速且准确地理解父皇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中甚至于产生了一种一会子要与人确认一下今天的太阳是否是从东方升起的念头,实在是怪诞的很。
不过有一点三皇子做的还是很正确的,既然自己理解不了父皇的意思,不如就少说话,或者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总之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他说上几句话或者再多做什么努力就能改变的了结果的。
除非他能逼宫,不过若是他有这等本事,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三皇子想通了这一节后,便只乖乖地低头回道:“请父皇赎罪,方才是儿臣失言了。”
圣人对他这句话还算满意,就接着说道:“太傅也去世了。”
三皇子抬起头来,想瞧瞧他父皇到底是何表情,可是却只发现圣人的脸上一派平静,什么也瞧不出来,便只好说道:“父皇虽体恤旧臣,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很好,说的越来越像是人话了。想是刚才那股子傻劲儿过去了些,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毕竟他现在对太傅之死未做任何表示,那他就还是那个劳苦功高的太傅,三皇子这傻儿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圣人的心里好受了些,继续说道:“南安郡王通敌卖国,罪证确凿。你来之前,朕已经下旨诛其九族,抄没全家。当然,太子嫁过去的那个虽说是个庶女,但到底也是皇家血脉,她膝下无子,朕便留她一命,只送往尼姑庵念经为她夫家赎罪也就罢了。”
三皇子见圣人清醒后第一时间就是处理这件事情,心中还是有些许震荡的。这般雷霆手段,将南安郡王府连根拔起,这是要彻底削去太子的臂膀啊!
现在圣人与他一一说起这些,三皇子就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既是把南安郡王解决了,那么太子也就无一兵一卒可用了,现如今的状况只怕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了,父皇他这难道是在为自己铺路吗?
可是又留下了太子的女儿,父皇这又是在表示南安郡王勾结反贼一事与太子毫无干系啊!
先前三皇子是早就打算好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太子的头上的,毕竟堂堂太子殿下一旦沾染上了卖国重罪,那么天下之人谁还敢相信其将来能成为一位好君主!
可是父皇他一直都在病着,只将南安郡王圈禁后就再度昏迷了过去,权柄又回到了太子头上。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个时候他哪敢做坏事,否则定然要被太子给死命咬死的。
如今父皇一醒来就迅速处理了这件事情,还把太子从里面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难道这是说他还是属意太子吗?
圣人就这样瞧着三皇子的脸色变来变去,不用想就知道他那脑袋瓜子里面在琢磨什么,欣赏的差不多了就敲了敲桌子,见三皇子终于舍得回过神儿来看向他,问道:“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朕派了谁去抄家?”
三皇子以他的人格发誓,在圣人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绝对从他父皇的脸上看到了“你是个废物吗?”这六个明晃晃的大字!他挑眉瞪眼张口呆愣一会子,才明白了过来。他早该想到的!他为什么没去想这个问题呢?派谁去抄家?谁是下一任皇帝谁就去将这卖国通敌的老贼绳之以法啊!
可是现在他人在这里,太子晕倒被抬回府去,至此三皇子才恍然大悟,他与太子乌眼鸡似地斗争了这许多年,竟是双双都落败了!
终究是他与太子都碍了父皇的眼!
好像失败的感觉也没有这么难以接受,三皇子觉得自己的心情还算是平静。其实不管怎么说他父皇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于他而言是好事,他与太子相争已经很久了,近来真的愈发地力不从心,父皇能醒来,真的是太好了。
一旦知道自己彻底没了希望,三皇子却也终于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楚了些,将他剩下的兄弟们一一排除后,便说道:“相信以四皇弟的能力定然能做好这个差事。”
圣人见三皇子终于答对一回,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啊,老四他可比你的脑子清楚多了!”
三皇子听了这话倒也不恼,成王败寇,他也曾为了那个位置努力过,也算是对的起母妃养育他一场了。
如今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脑子不够好使,既无恨也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