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自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双手被什么干燥温暖的东西包裹着,煞是舒服。 被宇文护唤醒时,也是似梦非梦,就着他的手坐了起来,模糊之间,原来是这些天隐而不见的宇文护。 宇文护抱着般若,只觉得自梦中苏醒的小姑娘格外可爱些,竟是收起了锋利的爪子,连自己自背后松松地抱着,也不作抵抗,乖乖地卧在自己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格外惬意。 般若揉了揉双眼,带着些埋怨,又带着些爱娇的口气道“你不是不见我吗,大晚上的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样的语气,连般若自己都不曾察觉。 这下子,遭了埋怨的宇文护,可就冤枉得紧了。般若久在猎场,许多消息未曾传到,前些日子,长兄宇文导骤然染病离世,宇文导任着陇右大都督,手上管着二十三州诸军事,现下陇右正乱,这些日子宇文护几乎未曾合眼。 “般若,你可错怪我了。”语气中带着十分委屈。 般若缓了缓神,这才发觉自己竟被宇文护拢在怀中,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挣扎了起来。 “宇文护,你放开我,离我远些。” “般若,莫要动,你乖些,我实在累得紧。”男子低沉的嗓音比寻常喑哑几番,听起来似是倦极了。 般若听罢,终究是不再挣扎,任他抱了去,只伸出了手,用着极是微末的力道推了推他,努嘴道“你累了自是回房歇息去,又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她这轻轻一推,宇文护便是从这三分爱娇中感受到了十分的情意,嘴角轻轻一钩,贴着般若的耳际,用着极为轻柔的气音道“宇文导去世了。” 般若灵台登时清明,宇文导其名,在般若这儿可比宇文护熟悉的多。 陇右兵马大都督,大将军宇文导,竟突然去世了。 独孤家在陇右经营多年,宇文泰自是不放心独孤家在边境坐大,宇文导便是宇文泰派去陇右监视独孤家,顺道收买人心的得力爱将。这些年宇文导在陇右,般若是知道的,都说他宽和正直,很得陇右大小百姓官员爱戴。 放在平日,般若是巴不得宇文导离开陇右的,只是现下,突厥犯境,战事正是胶着的时候,宇文导手中握着不少兵马粮草,如今他骤然离世,这陇右局势定然打乱,只怕会影响阿爹。 般若抬头,神色一片冰冷,只道“宇文导,可是你动的手?” 呵,在她眼中,自己竟是这般心狠手辣吗? “我阿兄,自幼便性情宽和中正,不是弄权之人。” 般若挑眉,“哦?” “我阿兄自小身子便不大好,大夫曾说,非是长寿之相。早些年跟着叔父东征,更是留下病根。” 是了,他自己确然是狼子野心,也不怨得般若会这样看他,毕竟若是宇文导身子康健,他也少不得会动手除掉宇文导,可现如今,却没必要动手,平白遭宇文泰猜忌。 般若只是,将他看得透彻罢了。 他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宇文氏的人都不会动手杀宇文导,这个病秧子,偏偏性子才能都好的很,既是宇文族嫡系,又不会造成威胁。 是了,不然为何宇文泰放任宇文觉羞辱宇文护,纵然重用宇文护也是小心翼翼,唯恐他坐大,难以控制。却将兵权下放给宇文导,三雍二华二十三州的军政大权也是说给就给,毫不生疑。 这个老狐狸。 只是现下,宇文导是否被人谋害而亡,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中的权柄,他手中的兵马,最后花落谁家,而北疆的战事,又是如何平定。 般若略一勾唇,斜斜地睨了宇文护一眼,道“那可就恭喜你了。” 宇文泰现下宇文泰的儿子们,年纪稍长的宇文毓和宇文觉,一个呆一个傻,自是无法交付。宇文泰虽重用贺兰祥、尉迟迥、尉迟纲这几个外甥,可到底不是宇文人,宇文泰不会放心将这些交到他们手上,接管这些的,只能是宇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