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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呼啦一声,耳侧一团灼热,随即就是耳边的鬓发焦响,知道头发肯定是燎焦了,不知道肉焦没焦

可能没有吧,因为烤肉一般都是香的,他没闻到香味。

易飒也被吓得腿软,伏在宗杭怀里半天没动,只剧烈喘息着:这步宝果然是押对了,丁盘岭再怎么要他们死,也不会钻进来开火的。

她缓了会,抬头看宗杭。

他同样惊魂未定的,瞪着一双眼睛,有一侧的头发几乎燎没了,和另一侧相对比,极其滑稽。

易飒愣愣看他,又心疼又好笑。

宗杭关心自己的耳朵,又不敢伸手去摸:“我耳朵还在吗?”

还在,但是耳廓侧边和脖颈上,都被火燎得通红,待会势必要出泡了,易飒下意识说了句:“一半都没了。”

啥?

宗杭怔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半都没了,他从此左右不对称了。

易飒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摸摸他另一边的脸颊,说:“傻子,还在呢,说什么你都信。”

说完转过身来,仰头看这个孔洞。

宗杭怕丁盘岭跟进来或者再放火,赶紧握紧喷火枪,侧身在孔洞后严阵以待,又有点不理解:“他干嘛非得烧我们啊?”

易飒苦笑:“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是次品,已经死过一次变过一次了,不能再变,也不能为它所用,还跟它作对,留着干嘛呢?”

也对,宗杭想起刚刚那一幕:“这儿也有祖牌吗?”

易飒嗯了一声:“以前我们猜测过,祖牌是它的脑子,但必须在水里起作用所以贴上水鬼的额头时,水鬼可以被控制着做一些事。”

脑子,材质那么奇怪,居然还可以被分出去,隔着万里迢迢的,以水为媒介产生联系

宗杭忍不住抬头看这被燎焦的孔洞:“易飒,这真是太岁吗?”

易飒正伸出手去,慢慢抹开洞壁上的一块:“无所谓,也许是,也许不是,太岁只是一个名字、代号,方便我们称呼它。”

手感真怪,像厚软的半透明粘膜,易飒沉吟了一下,果断地抬起匕首插进去,然后一豁而下,伸手将粘膜往两边掰开。

第一个半小时,挂绳下头轻飘飘的,没分量,也就是没人,算是浪费了。

丁碛缩进车里抽了支烟,一个人怪无聊的,而席天慕地的旷野又把这种无聊无趣放大了很多倍,手机几乎没信号,没法打电话,否则丁碛还挺想跟井袖聊个天的说来也怪,自从她说会往他坟上送朵花之后,他忽然觉得她亲近了许多。

大概人的天性总是趋向于亲近那些亲近自己的人,谁愿意巴巴去贴一张冷脸呢。

他百无聊赖,在就近的车里搜罗能拿来消遣的物件,手机时代,大概是少有人看杂志看书了,居然连本带铅字的册子都没找着,倒是找到台手持摄像机,里头有录好的片段,往前翻着看,忽然看到自己。

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下地窟时拍的,丁盘岭问万一有危险,要不要留什么遗言,他回绝得很干脆,说:“我不至于那么点背吧。”

刚刚应该给宗杭录一段的,甭管晦不晦气,万一呢?

丁碛玩了会摄像机,拍外头的夜景,也别扭地自拍,又闭眼小憩了会,直到被手机闹铃吵醒。

这是他设置好的,每半个小时一闹。

丁碛下车走到滑轮吊机边,揿下上拽的运行键。

这一次,有重量计数了,也就是说,下面不再是空绳,而且看重量估算,很有可能是个人,可惜只有一个。

宗杭又上来了?

丁碛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还是那句话,反正尽力了。

天上又漂雪粒子了,这架势,后半夜怕是会有场大雪,风呼呼的,吊机的噪音被风放大,又被撒远,让人觉得这吱呀吱呀声来自四面八方。

拽绳一圈圈上绞,丁碛打了大手电往下张望,终于望见那人颅顶时,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好像不是宗杭。

终于快到洞口,那人抬头上看,同时伸手给他,目光中显见愠怒:“干什么吃的,就不知道拉一下吗?”

丁碛尴尬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一把把他拽了上来。

是丁长盛。

丁长盛显然遭了水,身上已经结霜冰了,一站定就忙着拍打身上的冰棱冰块,丁碛往下张了张,迟疑着问了句:“还要再放吗?”

丁长盛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说:“不用了,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