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心菱听了林余娇的回答,眨了下眼,又去看顾庭的神色。
见他眉目深深,仿佛若有所思,她便问道:“顾庭哥哥,你府上的谁病了?可是我认识的?”
“......”顾庭抬眸,淡淡的眼风扫过因为说谎而有些许慌张不安的林余娇,决定帮她一把,保全她的名声,随口说道,“你不认识,是我一个属下。”
顾庭眸光冷淡而疏离,言语间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与盛心菱再在这事上纠缠下去。
盛心菱也识相的住了嘴,换了个话题,“顾庭哥哥,我和林姐姐打算去北望楼喝茶,你也要同去么?”
顾庭看向林余娇,见她垂眸出神望着地上,一脸不想认识他的样子,心里又涌起了一阵无名火。
亏得他还为她的名声着想,刻意帮着她一块说谎。
顾庭的脸愈发冷,低沉的声音也冷得如数九寒天的冰棱子,冷冷一声“不去”,便走了。
当然,走之前,他还是和盛心菱道了一声别,这是他对救命恩人的礼遇。
盛心菱望着他颀长峻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海里,仿佛因四下的火树银花而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好看得令人心驰神往。
这个人,本身就是会发光的。
他对所有人都冷淡,唯独对她有些不一样。
盛心菱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甜,她知道,这是因为她救过他。
其实......这并不是她的功劳。
盛心菱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事情的原委。
她那天收到了林余娇的信,知道她来了京华,兴冲冲的出府去寻她。
结果到了林余娇信中所写的住处,却被邻居告知林余娇上山采药去了。
盛心菱想见林余娇想得紧,当即就上了马车,决定去山上寻她。
结果她看到了林余娇费力地将昏迷的顾庭拖到山洞里,给他擦伤口,给他敷草药。
后来,追杀顾庭的人寻了过来,林余娇为了帮他,孤身一人引着那些追兵跑开了。
盛心菱恰好带了几个护院保护她的安全,当下立断,让护院进山洞将顾庭抬了回去。
顾庭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成了她一个人。
盛心菱抢占了林余娇的功劳,心中有愧,不敢再见她,便没有再去寻她。
后来又收到了林余娇的一封信,也悄悄的烧了。
顾庭那么好,却只对她另眼相看,这样的特殊待遇,盛心菱实在舍不得放弃。
如果不是听到林余娇进了太子府,盛心菱心中慌张,怕有所败露,才花了大手笔买通太子府的人送信进去,将林余娇约了出来。
若说林余娇是在太子府给人治病,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她也知道,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谎话,却没有拆穿。
她唯一放了心的,便是顾庭似乎还不知道,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林余娇。
因为他仍对她以礼相待,态度比旁人不同一些。
起码没那么冷冰冰的,眼里有她。
盛心菱甜丝丝地抿了抿嘴角,想到她是盛国公府的二姑娘,身份显贵,而林余娇却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两相对比之下,太子妃只能是她,这唇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林余娇瞥了一眼盛心菱脸上泛着甜的笑,心里那种奇怪又莫名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四年未见,岁月能悄无声息的改变人许多。
林余娇觉得,似乎盛心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和她夜里一块睡在床上看星星,单纯无忧的小姑娘了。
“你喜欢他?”林余娇走在盛心菱身侧,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盛心菱被林余娇的一句话拉回了发散的思绪,再望人群,熙熙攘攘,已无顾庭的身影。
她被林余娇的目光瞧得脸上发热,又或许是心虚才发热,总之是轻轻点了点头,害羞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