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抬起眼眸,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困惑:“像殿下这样的人,也会有烦心事吗?”
风长栖可是帝女殿下,身份尊贵无比,身边又陪着心人,更有儿子在,除了孩子的身体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生出苦恼吧?阿宁对她的事情,颇有些兴趣,毕竟是皇室隐秘事,谁没有八卦之心?
不过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怕风长栖心中不满训斥自己。
风长栖显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小心眼,唇角一扬,摇摇头道:“但凡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我也是一样。我的烦心事,怕是比你们更多。”
这一世,每每想到自己的经历,风长栖就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几乎人人都羡慕她的身份,更羡慕她这份尊贵,谁又知道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呢?其实她对皇位,对江山权势从来不曾动心,要不是母亲死在捧砚的手中,恐怕她连争都懒得争抢,捧砚想要那个位置,给他便是,只要他能够治理好孟丽国,让所有百姓都能过安居乐意的日子,风长栖也可以不计较谁坐在那个位置。
只可惜造化弄人,不想要的,她却不得不去争。
“比起这身份,我更想当一个普通人。对了,你又是因为什么事而无睡意?”
阿宁听到她的问话,神情又暗淡几分。
“自然是为情所困。”
“巧了,”风长栖扑哧一笑,“我也是为情所困。”她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阿宁,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情这一字困住,“你莫不是对小黑还有心思吧?”
阿宁一口气险些没有喘来!从头到尾,从以前到现在,她对小黑从来没动过任何一点心思,先前凑在一块说话不过是利益驱使,交换条件而已,断没有别的心思!在风长栖探究的目光中,她连连摆手:“奴婢对小黑没有那种心思!认识的时候,小黑就坦白过,他心的人是清秀姑娘,他们两情相悦,奴婢怎么可以横插一脚。”
那就奇怪了,阿宁从未离开过太守府,接触的人也不多,如果她动心的对象不是小黑,那又能是谁呢?
风长栖有些想不明白:“那你的心人是?”
阿宁半低眼眸;“是大公子。”
大公子?据她所知,太守夫妇好像没有儿女,更别说什么大公子了:“谁家大公子?”
阿宁耳尖沾染绯红颜色,像是在风长栖面前很不好意思般,小声嗫嚅道:“是罗家的大公子,前两日刚离开江城的那一位。”
她这么一说,风长栖就明白了!
罗玉在府里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名声却不小,据说他在的这段时间,府里不知道多少年轻姑娘芳心萌动,便是走在路,随便往某处多看一眼,都能得到暗松的秋波!先前玉无望跟风长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只当这是玩笑,直到今天见到阿宁黯然神伤的模样,她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是真的。
“你怎么会对大公子动心?”
罗玉本来就不是江城的人,他早晚都要离开的,阿宁对这样一个人动心,跟折磨自己有什么区别?
阿宁扯了扯嘴角,神情苦涩道:“感情这种事,谁能够说得清楚呢?那一日,大公子不过是不经意看了奴婢一眼,奴婢的心便丢了,便是到今日,也没有收回来。”
风长栖看着她情窦初开的模样,忍不住想起当初自己发现倾心于玉无望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戳破她脆弱的幻想:“可是你跟他之间是永远都没有可能的。”
“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奴婢才如此忧虑。”
这个世界,也不是谁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仔细想来,她有这样的念头也不奇怪,风长栖回想着罗玉的模样,那人的模样生得很是俊美,虽然出身不低,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论是面对谁,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如果她是一个对感情抱有幻想的小姑娘,或许也会对这样一个人动心吧。
风长栖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一下这个为情所困的小姑娘,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阿宁抹了抹眼角,强颜欢笑道:“殿下一定觉得奴婢这是在痴心妄想吧,想来确实可笑,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抱着念想呢?奴婢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女,他凭什么多看奴婢一眼?方才在树下那一会儿,奴婢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事不值得惦记,与其纠结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呢。”
“你倒是想得通透。”
这一瞬间,风长栖对阿宁的好感又往涨了好几分,神情欣赏道:“如果我也能有你这样豁达的心思就好了。”盗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