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这样说也对。”花月白淡淡一笑,想要说动面前的老者,非一朝一夕之功,她也不急。
“爷爷,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没见过世面,也没有多少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浪费。”她说话的节奏不紧不慢,“咋然得了一大笔钱、物,总是会反问:我凭什么配?总想着把钱花在有意义的事儿上,物件放在它们最想去的地方。”
“如果,古董文物一直待在您的私藏馆内,就算它们被您珍视、保护,可依然是一种浪费,比如您的那副锦绣江山图据我所知,一直辗转在各大收藏家手中。”花月白缓了口气,这几天从网上将聘礼单上的古董信息搜罗了一遍。
她接着又说:“纸寿千年的道理你比我更懂,如果让一幅绝世名画只被几个人欣赏了它的美,简直就是对艺术的浪费。”
墨老爷子不自觉的抬眼,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长相平平无奇,最多算是眉清目秀,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果然,那句签文不错:柳暗花明唯有白。
“花月白。”墨老爷子的声音透着坚定。
“爷爷。”花月白应声。
“你的东西,任凭你处置。”墨老爷子笑了,以前他以为墨家的未来需靠墨一升,现在看来,眼小的小丫头胸襟里装着整副锦绣江山图。
“爷爷。”花月白没想到墨老爷子居然被说动了,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
“以前我也想过,等百年过后将一部分捐了,看来格局还是没法跟年轻人比啊。”墨老爷子笑呵呵。
花月白真心佩服眼前的老者。
“怎么?”墨老爷子又道:“看不起你爷爷,你做的这事儿是大意,我支持。”
“全捐了?”花月白问。
“全捐了。”墨老爷子说了一样的字,是肯定语气。
“爷爷,您真是家里的定海神针。”花月白双手比划了两个大拇指。
“呵呵,你是我们家的孙猴子。”
……
墨一升敲门进来时,爷孙二人相谈甚欢。
“爷爷。”他喊着墨老爷子,但眼神依旧在媳妇身上。
“过来,陪我下两局。”墨老爷子笑着说:“你媳妇的棋艺太烂了。”
墨一升宠溺地揉着她的发,“坐在边上看着。”
花月白乖顺地坐在墨一升身边,看爷俩下象棋。
墨一升一边和她秋波传情,一边跟老爷子对弈。
墨老爷子全神贯注、全幅精力、全力以赴,可,局棋越是到最后,他思考的时间越长。
三局后,墨一升伸懒腰,“爷爷,您老再研究研究,我今天先告辞。”
墨老爷子不甘心,还想缠着孙子下棋,墨一升的象棋还是他教的,可,现如今他一局也赢不了。
“爷爷,今天忙了一天,您早点休息。”
二人出了书房,花月白说:“升哥,您应该手下留情的,老爷子年龄大了,可胜负心不减。”
“欺负我媳妇,就应该让老爷子受瘪。”墨一升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谢谢你,为了报了输棋的仇。”
“嗯,”墨一升说:“你口头上谢字太多了,不如行动。”
“你想我怎么谢?”
“你自己明白。”
“不。”花月白眼睛弯弯,摇头,“真不知道。”
墨一升将人拉入怀,“知道了。”
花月白只觉得腰间肉被人揪住,有些痒,又有些疼。
“好好,升爷,小女子明白了。”花月白弓着腰,从他怀中逃离。
冬日的天,昨天还是阳光灿烂的温暖,明天便成了阴郁萧索的冰冷,朔风将光突突的树干吹得瑟瑟发抖,麻雀也不知钻进了哪间房子的屋檐下。
这天周末,吃过早饭后,花月白在楼下的缝衣间制作衣服。
自从她住进明山别墅后,墨一升便将一楼书房隔壁房间辟成裁缝室,专供她做衣服、饰品用。
墨一升在书房开了一个视频会议,依旧不见小丫头送茶水,等了两分钟便坐不住。
他起身出了书房门,倒了杯热的柠檬茶,端到隔壁缝衣室。
“一升,过来,试试这件衬衣。”自从两人结婚后,墨一升穿的衬衣便都是出自花月白之手,墨一升对此非常满意,曾戏称他的衬衣是月白牌的专属衬衣。
墨一升拿起衬衣的同时,将小丫头的手也抓在了手中。
“没精神?”
“一升,我生病了。”花月白难得今日休息一天,自从花儿嫁衣工作室成立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休息,突然睡到自然醒,一下子慢下来的节奏让她心焦。
墨一升紧张的看着她,小丫头的气色确实大不如前,他的手压在她额头,“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花月白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指着心脏位置,“这里。”
墨一升依旧拧着眉,眸子中盛满担忧,“心脏不舒服,那我们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着,就要拉小丫头出门,心脏的问题就算是在小也是大问题。
花月白脚下像粘了一鞋底的502胶水,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地,伸出双手抱着墨一升,撒娇,“这样抱着就好多了,因为我得了相思病,相思你的程度是感冒级别,你的拥抱就像一杯温暖的板蓝根,喝过就已经好多了。”
墨一升被小丫头的话激的心潮澎湃、血脉喷张,血管里的不安分因子搅动他的心脏一阵不舒服。
桌面上半成品的丝绸料子落了一地,裁布刀自由落体后发出一声闷响,吵不醒两个痴恋的人,明明昨天晚儿……
窗外的冬风呼啸地砸着窗子,屋檐下的麻雀儿啾啾叫个不停歇,枯黄的草明明没了生机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摇曳生姿,像是冬日里的动态注解。
“桌面真硬。”花月白坐下来打算喝点水。
墨一升夺了她的水杯,“凉了,再给你换杯热的。”
“还有,裁缝桌上应该铺一条软毯。”临出门,他啧了一句。
花月白望着满地板的凌乱衣料,“照你的意思,家里所有的桌子都需铺一层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