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四人坐在茶桌前,只有梁一宽喝了杯茶,其他人都没心情。
“你要什么?”墨一升直奔主题,毕竟让祁爷找人是有条件的,尤其是和他有过节的人,想让他帮忙,非得出的起足够报酬才行。
祁爷也是爽快人,条件谈妥后,他们一行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墨一升坐在沙发上,抽闷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在这里他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苍鹰,纵有冲天的本领也飞不起来,他能做到、能找的人全找了,现在就期盼这城里的神灵保佑他的小丫头平安。
隔壁,梁一宽回到套房后,还有些不敢置信,“一升,为了那个丫头,真就直接将西部所有业务全都给了祁爷。”
“我真怀疑,这就是姓祁的老头子自演自导的一场戏。”他端起水杯直接咕咚了几大口水,依旧意难平,西部业务占整个墨氏商业帝国的四分之一啊,祁老头子也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墨家老爷子还不知道。”梁一宽躺在床上啧啧叹息,“如果他知道一升一怒为红颜,丢了半壁江山的业务,不知道该怎么想。”
“如果,是我遇到了今天这样的状况,你会怎么做?”楚词坐在一旁,心里还在担心着花月白。
一听这话,梁一宽登时从床上弹了起来,“别说半壁家产,就是我梁一宽的全部家财散尽,也要换你平安啊。”
“那不就得了。”楚词蹬了鞋子,躺在床上睡觉。
此刻,拉萨城夜空的白云已披上一层玄装,乌乌压压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花月白被带到距离拉萨城100公里外的一处偏僻村落。
夜深露更重,除了刚进村落时听到几声狗吠,凌乱的脚步以及几个男人的低沉交谈声外,再无别的声响。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簌簌响,花月白只穿着一身正红碎花薄纱裙,风顺着她的脚踝往上钻,吹皱了她的肌肤,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唰一下子长满了全身。
此刻,她的头套已被摘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土屋子,墙壁上还有粘着泥巴的秸秆,地面散发着潮湿的土味儿。
她的手腕、脚踝处扎着束札带,她用力的挣了挣,除了疼痛,别的一无用处。
今天她逛了一天的街,晚饭都没吃,此刻是饥寒交迫、困乏交加,可,她不敢睡,不知道还有什么更糟的境遇等着她。
她想喊,可,嘴巴里还塞着破布,就这么强打精神一直撑着,不知何时,她就一眨眼的空档,眼皮没再抬起,便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一直在奔跑,可无论怎么跑,身后总有人拿着刀枪棍棒紧追不舍、步步紧逼,当她跑进了一处死胡同后,便绝望了,后有追匪,前无去路,怎么办?她跑累了,恐惧到崩溃大哭,不停的喊一个名字:“一升,一升,救我,救我……”
当她声嘶力竭,再没多一分力气时,那个人出现了,他站在墙头,向她伸出了手,她笑了,手刚要碰到他的指尖,一声“吱呀”声,吵醒了她。
她睁开眼睛,还在土胚房里,门口的光线有些刺眼,她胳膊一抬,挡住了半边脸,眯着眼看清了门口的人,一个膀宽腰圆、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他满脸横肉没什么表情,抬脚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人,脚上一双细跟靴子,一条黑色皮裤,再往上看,她居然穿着皮草,深秋就穿上了皮草,不过,雪区早晚温差大,这样的装扮也没什么。
花月白眼皮一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虽然有两个月没有看到了,可,怎么会忘记。
“小花,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白欣怡尖锐的声音中透着莫名的亢奋,高跟鞋踩在泥地上,一步一坑走到花月白身旁位置,拽掉了她口中的破布。
“哼,原来是你。”花月白至此还不相信她能做出绑架人这样的事儿。
白欣怡蹲下,“小花,你害得我丢了事业、失了朋友,家也散了,你拿什么来赔我?”
花月白与她对视,冷笑一声,“白欣怡,那些东西是你没有守住,咎由自取,怎么能怪别人。”
“你这样说也对。”白欣怡捏了捏她脸蛋,站起身,“可,我偏就认定这些事儿跟你有关,就想报复你。”
“疯子。”
“是,我是疯了,被你、被你们逼疯了。”白欣怡的声音突然飙高,面部表情狰狞,苹果肌里肉毒杆菌都快藏不住了,“墨一升本该是我白欣怡的,墨家的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能横插一棍子。”
“我白欣怡如果败给白翘楚、律老孙女、言家大小姐也就罢了,怎么会是你这么个不入流的臭丫头,我怎么会甘心。”
“我从小就以墨家准儿媳的身份活着,按着墨一升的喜欢而活,连这张脸都是按着他那个死去的前女友面孔整的。”
“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都是他为你。你有什么配的上他的东西,哦对了,你身价清白,不过,放心,这点过了今天也没了。”
她说完独自咯咯地笑了。
花月白始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确实疯了,她活在自己吹起的气球里,现在这枚气球被现实扎破了,她却不肯出来。
白欣怡一步一笑地说:“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就算你和墨一升谈恋爱,你也不可能真的入他的心,他的前女友,那个叫廖婷婷的女人,是他找了十多年,念了十多年的女人,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
“他只爱那个女人。”她吼着,“他只爱那个女人。”
花月白笑了。
“你笑什么?”
“我也刚好有个小秘密,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说吧,尽情的说,过了今天,我看墨一升还会不会要你。”白欣怡打定主意要毁了她清白。墨一升是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别人碰过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再要的。
就算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花月白这样的人得到。
“我就是墨一升找了十几年、念了十几年的人。”花月白口气平淡,尽管她也认为和墨一升间有这样的缘分有些不可思议,但,她知道墨一升既然用心找了,找到了自己,那便没有错了。
她有时候也会做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小女孩站在医院的甬道,看着一个小男孩被推进手术室,这场景一次次的出现在梦里,以至于她不得不怀疑是真实记忆映衬的影像,只不过那时候她太小,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什么?”白欣怡几乎是脱口而出,本能的质疑,“怎么可能?”
花月白挪了挪身子,大腿都有些麻木了,“怎么不可能,他以前找错了人,他真正要找的人就是我,否者他为什么和我谈恋爱,看上我什么了?”
白欣怡的脑袋瞬间出现一道空白,花月白是墨一升要找的人,这简直太荒唐了,小时候有羁绊的人,长大了还能碰到一起,还相爱了,生活又不是戏本子。
可,她忘了后面的另一句话:生活远比戏本子还能扯。
白欣怡先是沉默,而后发疯的笑了,“好啊,这样你就更该死。”
“死前也让你尝尝人间男欢女爱的滋味。”白欣怡用脚踢了踢花月白的小腿肚子,又将破布塞入她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