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练剑时困扰他的,若隐若现的滞塞怪异之感已尽数消失不见。对手的掌功也不再坚不可摧,剑风浩瀚而锐利,一点点把他的防御撕裂。玄霏愈发收发自如,很快,他在万江流的左臂留下第一道见血的伤口,随后就是第二道,第三道。万江流的反击也并不让他好过,可无论是骨骼错位、碎裂的苦痛,或者经脉受伤的危险,在突破境界后继续与强敌争斗的酣畅痛快面前都不值一提。
鲜血已染红万江流的大半个上身。他看着面前虽然负伤,斗志却愈发狂热的年轻剑客,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落于下风,但事实确实如此。他打定主意,不欲继续与他缠斗,于是重重一掌打向他调转身形向后撤去。玄霏在他这掌起势时就看出他的意图,他确实往旁侧滑去躲避,无秋却也在同时脱手而出,穿破他护体的内力,刺进他的胸膛。
无秋刺破了他的肺,万江流奔跑的身形顿时受阻。玄霏赶上,拔出剑,硬挡下他的绝地反击,以虎口撕裂,浑身筋脉震痛,口吐鲜血的代价,剑锋穿过他的丹田,让他无法再行动。
万江流口流血沫,受到重创的肺让他难以说话,他一边咳血,一边轻蔑地看着玄霏。玄霏同样满口满下巴的血,气喘吁吁,受了内伤的身体颤抖不断。
“我留你一条命,是看在她的面子……”他猛然拔出无秋,在邻近的地方再刺一剑,让他魁梧的身形更加摇摇欲坠,“回你的灵界去!”
说罢,他拔剑,捅进万江流的左胸口,剑锋划过他的心脏,彻底杜绝他再做反抗的可能。如他所愿,万江流深深地看着他,腕间的木头珠串泛起一阵光,他的身影在其中消失不见。
玄霏站在原地,提着无秋,在无人注意时长长地呻吟一声。他浑身经脉泛着火灼般的刺痛,哪怕是龙的自愈能力都无法应对万江流造成的伤害。他很少受内伤,如此严重更是前所未有。他的筋骨越来越疼,但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抬手,抹去嘴边的鲜血,强行稳住颤抖的身形,握紧了被鲜血润滑的剑柄,向提着长枪朝他走来的暮云霜冲去。
万江流不见踪影,而这剑客显然受伤不轻。暮云霜心中升起可怕的想法,而这人来势汹汹的杀气让他无暇他想,只来得及把身体虚弱的风茗推到一边就与他打斗起来。
他惊异地发现,伤势似乎无法拖累这人的行动,反而让他的攻势越来越凶悍凌厉。暮云霜大胆猜测,这人用这样搏命的打法,是因为他已成强弩之末,只要他一鼓作气
这般想着,他突然听到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声。他先是一喜,以为这是何家的人赶上了他们,可下一刻,他却听到了风茗的半声惊叫。他心中一乱,缜密的攻防顿时有了疏漏,反而是眼前的剑客眼中闪过一抹悲悯。随即,他的剑划破他的肋间。
暮云霜连忙稳住阵脚,抽身往外跑去,果然看见风茗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擒住,口中塞着布团堵住声音,摁在地上。他怒极恨极,正要去救人,却有一道冰凉从胸口穿过。
玄霏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到自己的身后。伤痛,窒息,长枪发挥受限,暮云霜一时难以动作,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捅了不知多少个窟窿。
他被丢到地上,用最后一口气驱使灵力,运转咒术,在回灵界去的术法中昏迷。
而风茗,只看得见那魔教的少主拿她的剑重重捅向暮云霜,一次,两次,在他第三次抽出剑时,她被一掌砍在颈后,带着满心的绝望和恐慌,不甘地含着眼泪,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