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战利品分配的梁仁闻言好笑,一面盖印公文,把分给宁王和奚重固的发出去,一面忍俊不禁道:“这个,我自有主张,你们放心吧,先看看我的法子。”
公事有所了结,细碎交给官员,梁仁上山来见妻女。
山中百姓已逐渐挪回,现在只有官眷们、梁宝贝母女和大量的孩子们在山上。
秋天已至,山上寒冷已经下雪,梁宝贝带着她的大部队在笼地火的房间里,梁仁换下寒衣,重披暖衣,向火烘手后进来,看一眼就心花怒放。
章乐瑜这些日子在打仗,杨老先生和学里先生们并不耽误上课,几年下来,四岁近五岁的孩子能坐得住,张开小嘴巴童音稚气,一字一句念的摇头晃脑的,像一群小鸟在展翅。
梁仁摆手让先生不要惊动,笑嘻嘻的来见尤桐花,见面就抱在怀里,脸埋到尤桐花肩头。
岑氏、刘氏每天依礼陪伴尤桐花,此时知趣退开,在房外两个人各自心思,离殿下越近,反而越明白梁仁内心没有她们,他当初说的也仅是养老,他有做到。
不过两个人还是苦盼着,而能见到梁仁一面也胜过几年间,两个人内心还是满意那种。
夫妻在房里一直呆着不肯出来,在对方的怀抱里更能明白自己心情,回到王府的那晚,梁仁抱尤桐花入怀里,她就瞬间息去余下的尖刺,像任何一个在爱情里温顺的女人。
可丧夫的经历终究不是一闪而过,尤桐花不可能在与梁仁的爱情里件件听从,但爱来的时候全心全意的爱,这是每个爱过人的真实经历。
什么是爱?
是爱别人。
来自对方的爱,叫被爱。
很多时候,很多人拿我爱你当成束缚,当成向自己和对方的束缚,你爱别人,是发自你内心的全心爱,一般来说是不计回报的,有回报的叫交易,你爱我,我才爱你,这叫交易。
说到这里,只怕又要有人抬杠,对方不爱我,怎么可能放心同他过日子。
为过日子而嫁人的,这也是交易,你给我想要的日子,我嫁给你,或装着爱上你,或在以后真的爱上你。
可是在当下,并不爱,还是交易,而为过日子的理当看清你选对人没有?这个不叫爱。
别人不爱你,是他没爱,别人爱你,你是被爱,你爱别人,真爱全心全意,不计较一切。
尤桐花在梁仁怀抱里时引动爱意,不顾一切,可是梁仁不在的时候,她得为母女着想。
名分?
以后?
她都要想想,她需要的是一场交易,殿下能给她母女好的日子,她才能放心留下,否则只能另想出路,如今的她有底色有胆量,
但是爱情的力量强大,无人可以抵挡,梁仁抱住她时,尤桐花不由自主沉沦,在这种时候她不考虑日升月落,只有眼前这个人。
如果有人认为尤桐花这种时候需要装模作样的想到承平伯、想到她现在在外人眼里身败名裂了,那就不必了,真爱大过一切,压得倒一切。
此时此刻,这一对人真心爱恋。
为什么搂搂抱抱的才明白?他们都活的不容易,经过自己的努力,是一对现实的人。
可再现实,也败于真爱。
梁仁是个男人,在这样的朝代对日子有一定的把握度,仅是个男子就可以出门做工理所应当,女人抛头露面先被人嘲笑。
所以他放心的爱恋着。
尤桐花则在这样的拥抱里才打开心扉,否则她会考虑到的太多。
他们一直呆着,直到梁宝贝下课回来。
“娘,娘,我回来了。”
一对人赶紧分开,丫头把梁宝贝绊住的空当,整理衣裳摆出笑脸,打开房门欢迎梁宝贝。
梁宝贝欢呼一声:“殿下父亲也在?”
“我是父亲,不是殿下父亲。”梁仁再次纠正,亲女儿的胖脸儿,看着她格格笑着改口:“父亲,父亲。”
奚家、宁王的参战除去让鲁王府大败,还让南兴的商会很快恢复,中成省和畏南封地的商人们看到南兴的秩序不容破败,而开战时逗留在南兴的商人们得到保护,他们是亲眼见证南兴的强盛。
十月里商会正式开始,一场在过去让梁仁惊恐的战役就此消逝,如果没有公文记录,就像没有出现过。
尤桐花母女没有下山,晋王正式整修王府,据大家猜测,他只怕正式迎娶尤氏桐花。
宫灯明亮,照出字迹行行,新帝梁潮还像看不清似的趴在上面,眼睛就差贴住南兴公文。
晋王大胜。
晋王大胜。
晋王大胜了!
梁仁不是报捷,这又是打外敌,他一来陈述事实,二来要求问罪鲁王,三来要求问罪抚南省没有出兵相助,四来要求问罪周王借道。
这个先帝们一直规避的皇权与诸王间的关系,被梁仁赤裸裸火辣辣的摆出。
梁潮脑袋阵阵剧痛,他问罪谁,都没能耐。
抚南省他可以管管,问题是当登基的皇帝,外有诸王威胁,梁潮只想效仿先帝一路笼络。
换成上半年,梁潮还可以转给奚重固和晋王谈谈,现在是晋王出妻,与奚家不是亲戚。
想来奚重固怀恨不已,他出兵也仅是遏制鲁王,奚重固不会再愿意搭理晋王。
梁潮向案几上找找,没有发现奚家公文,他有松口气的感觉,倘若奚重固写公文让他问罪晋王出妻,梁潮现在也不愿意得罪晋王。
二王相争,最后矛盾摆到京里,梁潮一个脑袋有一万个大,他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