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走至御辇旁,琢磨着陛下此举意欲何为。
表面上像是在整皇后娘娘,故意不让她舒坦。但凭他的嗅觉,闻到了来自情爱腐臭的气息。若不是在意,陛下是那般多管闲事的人么?并不!他越发看不懂陛下的喜好了,只能暗中祈祷爱徒不要死的太难看。
此时,爱徒吴八一正在和素宁交涉,“大人,奴婢奉旨而来,这箱笼一日不收拾齐整,奴婢不能离开清宁宫。还望您向皇后娘娘禀报。”
“你有手谕么?”素宁狐疑地瞪着他刚要再说,却被素芸拉至身后,听得她说道:“小吴公公稍等片刻,娘娘的衣袍,除去袆衣、鞠衣、钿钗礼衣不能动之外,还有很多常服,也不是一刻就能收拾出来的。”
吴八一赶忙点头哈腰,“大人不急,奴婢带人在此候着,您收拾齐整后唤我即可。”他哪敢催促,心里想着只要将衣物入库,就算完成了任务。如今人在清宁宫,脑袋瓜子还别再裤腰带上,多待上一刻钟都是酷刑。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要求看手谕有什么错?”
素芸看着素宁一副斗鸡的样子,就知道她出去时间长了准是又犯了牛劲,赶紧禀明娘娘出来捞她。
“你又犯傻,方才陛下怎么跟咱俩说的?”
素宁不情愿地闭嘴,任由她拉着迈入寝殿。
王徽妍端着茶盏从宫女展示的衣袍间走过,她早已恢复了冷静。
这只是第一个箱笼内的衣衫,皆为春装。从颜色款式上来看,花样淡雅中不失鲜亮,不得不承认狗男人眼光不错。只是,她凭什么乖乖配合他去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儿?
少女饮尽盏中茶汤,指着一件青白色绣刻丝瑞草锦衣,搭配秋香色绮云裙,命道:“今日本宫穿这套。”不会配色的大有人在,却并不代表无法穿出去。将军里面拔矬子,照样简单的很。
换好衣衫后无心用膳,索性命素芸留下监督小宫女整理衣衫,命素宁带着八戒,陪着她去太液池旁的园子散心。
少女扶着素宁的手,沿着卵石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池边的柳树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几只鸳鸯在水面上交颈洗浴。
她蹙眉幻想着邀宠应该怎样做。都怪王嬷嬷凡事都按照正宫娘娘的标准教导她,现如今派人出宫问她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妥。
这萧贵妃娇美地往上贴,也没见效果。其他嫔妃见了慕容策就像老鼠见了猫,吓吓唧唧的样子更谈不上邀宠。
“素宁,兰姨娘行事是怎样的,我记得父亲很是宠爱她?”王徽妍接过宫人手中的鱼食撒向池中,努力回忆着她本就碰面不多的姨娘,却怎样都记不起她有什么特点。
若是刘二无法从坊间弄来有用的书籍,她总也得另想它法。
“王嬷嬷从不许婢子们去妾室所在院中,”素宁红着脸低声附耳说道:“婢子只是听说兰姨娘柔弱无骨,那……方面很是勾人魂魄。”
王徽妍哦了一声,尴尬地挥了挥手。
还记得大婚之前,王嬷嬷拿出内造的“压箱底”给她看。那是一套瓷物件,两个小人儿栩栩如生,做着一些扭曲的动作。
她从未觉得害羞,更多的是不解。很难想象,她和慕容策裸裎相见后摆出那些个姿势……恐怕她会将狗男人踢下床。
“拜见皇后娘娘。”一声柔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徽妍手拿绢帕按了按鼻间,将方才的胡乱心思压下,这才转身含笑命平身,“吴才人很适合这身新衣衫。”
“多谢娘娘赏赐。”吴才人笑眯眯地福了福,“臣妾方才去了清宁宫,扑了一个空。这才沿着太液池寻您而来。”
“哦,可是有事?”
“正是。”吴才人不好意思地说:“臣妾觉少,每日起身后就去逛园子打发时间。今日一早见到草地上有枚亮晶晶的东西,捡起来查看,从规制上断定应是您的首饰。”她从袖中拿出一枚凤簪双手奉上。
王徽妍示意素宁接过,淡淡一笑,指着八戒说道:“昨日带着这只畜生游园,逛了很久,想必是走着走着掉了也没注意到。多谢妹妹。”
昨晚应是慕容策突然出现,吓得她将凤簪仍在了草地里。从太傅府回来的又那样晚,是她自己主动摘的首饰,素芸尚且未发觉。
“是臣妾应当做的。”吴才人虚指沿池边走来的萧贵妃看向皇后,“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姐妹们都出来逛园子,这不贵妃娘娘也来了。”
“皇后娘娘万安。”萧萦心刚偷着拜祭完慕容清致,无心多做停留。正打算参拜后离开,突然听到一声犬吠,一只白色的毛团扑了上来。
电光火石间她被一个人推开,紧接着听到“噗通”落水的声音。
“救……救命!”吴才人在水里拼命挣扎,一会儿浮起一会儿沉下,这可吓坏了岸上的众人。
“你们谁会凫水?”王徽妍见众人摇头,只得扔下披帛跳入太液池,向吴才人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