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但人们依旧如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各做各的事情。
那个眼睛被挖掉的男人侧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
他被卫兵很快地带离现场,地上的血迹也被打扫干净,感觉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估计是第一次来风池城吧,不知道有些人看不得,而且还那么盯着看,挖去你的眼睛都算是轻的了,前几年有人仅仅是和那位对视了一眼,就一眼,那人就被她当场切成了好几段,那场面,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卫兵无奈地看了眼身旁的这个突然失明的男人,他并不可怜他,只觉得他愚蠢。
这或许就是风池城教会给男人的道理。
没有预兆的死亡,远比早早就知道人会老死这个道理,更加得可怕。
所以在这习惯了有些事情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不然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人群的骚乱也就一阵,今日发生的事情,估计又会成为某个酒桌上的谈资,人们对于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还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是自己就可以了,不是吗?
所以,理所当然的,人群中也出现了有些人的谈话,是关于刚才那位被挖去双眼的男人的,有说他管不好眼睛的,盯着人家的那个地方就是一顿看,那当然就会引起她的反感啊,挖他两个眼睛都算是轻的了,要是自己的话,那个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也有人说他活该的,为这件事情披上正义感十足的外衣,尽管谁都觉得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去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
雪狼听着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眼神愈发得冷漠。
他当然听到了那些人说的话,但他难道要去和他们争论吗?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双方,早已经站上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与他们讲那些大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只能满足自己的正义感,感动自己罢了。
但是当一座城市,一个地区,把那些扭曲的道理奉若圭臬的时候,这座城市,也就不值得那些善良的人,变得聪明了。
林葬天拉上雪狼,叫上了李婉儿她们,趁着现在,赶紧入城,这个时候入城,其实是个良机。
李婉儿她们都有些呆滞,显然是还未从刚才那件事情当中缓过神来。
在她们当中,李婉儿显得稍微好些,但是她的脸色也是有点苍白,刚才那件事情她全程都看见了。这让她回想起了几年前发生在城里的一件事情,当时她还未成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眼睛被大人蒙住,只能听到母亲紧张的呼吸声,以及那声剧烈而短暂的,混合着血腥的声音。
空气中一切都凝滞了,只有恐惧在无限地蔓延。
年纪还小的时候,只感觉死亡是一件听过就会忘记的词语,直到……这次离家,李婉儿才明白了原来死亡可以离自己这么得近。
近在咫尺,近得就好像食人鬼的呼吸声,浑身都发麻,心脏很痛,也很麻木,害怕得就像被压在巨石下面,耳边全是刺骨的寒风在呼啸。
人被丢在无人烟的荒野当中,死亡临近,喊不出任何声音,梦里都是醒着的。
李婉儿收回思绪,眨了眨眼睛,看向那个浑身都透着温暖的男人,他很好看,不光是皮囊好看,更是他这个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让她想亲近“生”的感觉。
待在这个人身边,就很想要活着,活得再久一点。
李婉儿微笑着跟上了林葬天他们,她看着林葬天的手,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这么纤细白皙的手掌,很想握一下呢。
风池城中。
幽暗的大殿内。
男人缓缓走着,他手指勾起脖子上的毒蛇,后者温驯地贴在他的手指上,沿着男人的手背缓缓移动着,这里是它的另一处安眠乡,只是男人很少让它待在这。
嫌麻烦。
“这么多年了,你才长了这么大,还得要多久才能看到你修炼到我这个境界呢?”男人略显无奈地说道。
其实这条毒蛇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普通人很难想象的境界了,但是若是想要修炼到男人当下的这个境界,估计要克服的关隘可谓是不小,不过,在男人看来,那些关隘都不是问题。
只要有足够多的死人,那么等到有朝一日它到了男人这个境界,这风池城,不愁成为不了下一个魔都。
到了那个时候,一个雪原厄斯,就又多了一个依仗。帝国的那些老古董还不得吓死?
男人邪魅一笑,对于那一天的景象,他还是很好奇的。
他让蛇重新爬回自己的脖子上,手指轻轻划开自己的脸,一道血痕出现,血液缓缓流到下巴上,滴在地上。
那只肥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男人脚下,此刻正在舔着地上的血,对于它和那条毒蛇来说,男人的血液,无疑是最大的补品。
毒蛇也跟着凑在男人的脸上,贴在伤口处,吸着血。
“呵呵,”男人轻笑一声,“你们这两个贪心鬼,慢点吃,明年的这个时候若是达不到我的预期,你们可得想好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