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绪崩溃的第二夜——
梦见程达理在回来的路病情突然恶化,最终,死于路。
那是一片黑压压的天地,只有高速路的灯在亮。
她看见,那一片黑压压的天地间飘着一只找不到家的魂。
那场面简直让她撕心裂肺,顺着沉入无边无际的痛苦,无法呼吸,长久站不直腰,再不敢面对阳光。
那还是冷风呼呼的一夜,程达理的身就穿着单薄的病号服。
于是万箭穿心,噩梦惊醒——
王梦来一手扶着床坐起身,一手摸着墙去寻灯开关。两手皆颤颤巍巍,面还淌着温热的液体。
啪嗒!
周边瞬间亮堂起来,黑暗被驱赶走。光明没有温度,却灼伤了她心里的每一处,刺透了她的眼睛。
还没从噩梦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对面也传来“啪嗒”一声。
然后夜的安静被打破,
“是不是做噩梦了?”
窗户对面是江河,一脸困倦地在强撑精神揉眼睛,他的声音给人感觉软绵绵地,像棉花糖一样,竟听来是甜的。
王梦来还是满脸泪痕,没来得及擦掉。她的声音已喑哑得不成样子:“嗯。”
江河下意识往她那走了一步,张开臂膀,却在下一刻零回应时自嘲地笑了出来
——还隔着两堵墙,真得是没睡醒才会干这种事了。
“我听见你哭了。”他说。
王梦来不意外,她抹干自己的眼泪,站到他的视线范围内,说道:“你做梦了。”
“呵,”他无奈地笑出声,“有你这么洗脑的吗?”
“现在有了。”王梦来接他的话。
“做噩梦是什么感觉?”他问。
这个问题...
她需得慢慢回忆梦里的一切,眼泪自然滴下,沉思说:“无法形容。”
江河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快天亮了。把手机装回外套兜里,拎起外套对她说:
“你下楼,我在门口等你。”
王梦来下楼的时候没看见他动,可等到她到了门口,江河已经在自己眼前站着了,他看着无边无际的黑色,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从不见他脸有惆怅,有郁结,是因为自己吗?
想着想着,好像有什么扎进心里。
“我陪你散散步。”
他低头看她的时候是笑着的。
他也学会掩藏自己的心事了。
王梦来的眼眶滴出了泪,晶莹的泪水划破冷空气落于地面之前,先入他的眼。
然后王梦来低头擦泪的片刻功夫,再抬头,她也看见了江河的眼泪滴落。
她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那你哭什么?”他把问题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