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眼里好像在说这句话。
江河看她笑靥如花,那么这蜡烛也没有摆的必要了。
他一边蹲下身收回蜡烛,一边解释:
“王梦来,钟有跟我说让我不要对你太好,所以这个生日我不给你隆重地过,还像以前那样。”
王梦来对这个钟有的好感顿增,蹲下身帮他一起:“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对我太好吗?”
看她的手快沾到泥土,立即过来阻止:
“为什么?”
王梦来可一点儿都不想告诉他:“你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啊,我早说过了。”
只听他的鼻孔里传出一道短暂又粗重的气息,什么都不与她说,自己脑子在那儿转。
盯她一小会儿后,不爽道:“王梦来把你手给我。”
“不给你了吗?”
王梦来动了动手臂,牵连着他的手也在动。
江河低头,看见她的手的确在自己手里,没忍住笑了出来,是一点儿不爽都没了:“我忘了。”
然后他咳了两声,认真地对她说:“王梦来,生日快乐。”
他们看着彼此,都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整个自己。风忽过,面前的水杉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水塘里边的呱呱呱也一直没停,蚊虫在身边转悠,始终不打算下口。
淡淡的月光不比灯光强烈,灯光连他们眼里的情绪都照出给对方看了。
江河立体的五官有了阴暗的对比更是好看,皮肤好像透着光亮,连毛孔都清晰。而王梦来处在灯光背后,所以脸并不明显,看不出美丑,但江河心里已经有这时候她的模样了,甚至连气味都有。
那是甜的。
“你也快乐。”她说。
他缓慢地点头:“有你在我一直都快乐。”
…
王梦来对他的油嘴滑舌已经麻木,只会笑了。
他说这不是最好的生日,可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日。在家外,有他站在这里给她点绚烂的烟花,绕着她唱生日歌,在家,有她最在乎的两个人等着她回去吃饭庆祝,这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生日了,是命运最好的馈赠。
原谅了,真的原谅了。
无论人生的前十八年是如何煎熬痛苦地度过,只要后二十年还有这些人陪伴,那就是最好最好的了。
她的确贪婪了,二十年,很多东西都会变化。爷爷奶奶会更加衰老,或许都活不到二十年后,江河也会成家立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哪儿能一直陪着她呢?
长大后这些人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
异想天开也好,痴人说梦也好,她知道未来是不确定的,但今天面前的人是可以拥抱的。
黑夜中王梦来渐渐泪眼迷离,眼前江河的身影也在她的泪眼中模糊,水汪汪的两股顺着面颊流下,莫名刺痛江河。
“怎么我对你好就哭?我这么可怕吗?”他故作苦恼问。
她低头擦掉眼泪,眼泪已止:“我都习惯了。”
又是这两个字,他真的厌烦极了!
所以立即打断,是莽撞地:“闭嘴!我最讨厌你说习惯、习惯了!说的好像你因为习惯就能承担不公平。王梦来!你是个人,不要把自己当机器人。我不希望哪一天你突然倒了还要被别人指责。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抗压能力强不是你比别人多挨刀、让他们毫无愧欠的捅你的理由。你承受不住的,我看得出来。虽然表面笑得跟花一样,可你的心已经溃烂了。她们撑不下去知道闹,那是她们求救的讯号,可你连求救都不会。
我不希望你突然消失。
王梦来,你很重要。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以后我会知道的。不要再对我说‘不’了。你‘不’了我很多很多次,我这里,也很难受。
不!
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
我遇见你不是为了让你哭。”
江河戳着自己的心窝,一副认真紧张的神色。
王梦来听到最后那句话,眼泪瞬间又滴了下来。
说好“我遇见你不是为了让你哭”,可是她已经哭过了,并且很多次。见多了现实就不喜欢听油嘴滑舌,只想看行动。
她急忙擦掉热泪滚滚,郑重地点头。看收完蜡烛了,拉着他回家:“吃饭吧。”
江河拎着袋子跟在她后面回家。
只见大厅里的圆桌摆满饭菜,香的诱人,各种饭菜都长得像大厨做的。全都是王梦来爱吃的菜,而她爱吃的菜都太普通啦,所以程达理特意多买了些好的。无外乎大鱼大肉,排骨燕窝之类。
程达理从厨房里走出,走路很慢,手还端着两碗饭。王梦来急忙拿走饭,扶着他坐。
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些不同,露出狐疑的目光:
“爷爷,体检怎么说啊?”
程达理笑说:“没事没事。我们吃饭。”
忙给她夹菜。
王梦来没那么好岔开话题,她严肃地眯眼打量,程达理的笑便慢慢僵硬,不好不说:“没事,就是些老人应有的病,养着就行了。”
“什么病啊?”
“哎呦,没事没事。先吃饭先吃饭,听我的。”
他拿出当家主的威严后才听了他的话。
因为这件事,王梦来的饭吃着并不好。饭桌总是扯东扯西地聊,她都思绪飘飞,在脑海中着老人可能会得的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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