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敬律开口了,厅里众人也都紧张地看向上首、那个平静地似乎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男子,心里更是止不住地期待: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
“确切地说,不是历史重演!”淡淡地抬眸,对上下首那些急切而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众人,袁目薄唇轻启,缓缓地开口道:“因为这一次、西南面对的是海溢(海啸)。”
海溢?
咋听到这个词,厅里众人虽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但更多的却是茫然。实在是这个词于他们而言,乃是第一次听说。
反倒是厅里的李立和白景堂,却在袁目的话音刚落时,脸色更白了几分。
“史书记载,北宁海溢,寝数千里。顷刻之间,七州之地已为海所侵已……”大厅里,李立的声音慢慢响起:“也是因为那次海溢,北宁自此一蹶不振、直至后来的澌灭无踪。前后不过五年时间。”
顷刻之间,七州之地?澌灭无踪?
饶是李立刚开始的几句有那么点混涩难懂,但其中的几个词的意思,大家还是准确地把握住了。
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厅中众人的心里,让这些原本因为袁目的前半句而稍有缓解的心境、彻底塌崩。
海溢…竟然…这样的可怕!
一时间,厅中落针可闻。八月的天气里,众人的身后竟都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走、让百姓们立刻走;搬、大家立刻搬。
几乎是一瞬间,众人的脑海里立刻闪过这个念头。可随即,众人又都各自否决了。
西南几州,数百万百姓,哪里是区区几天内就能全部搬迁走的?
更何况,如今西南局势刚稳、民心初定。他们又该以什么理由让这些百姓听从他们的指令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一个不当,他们这两年所有的努力白费不说,怕是会激起民变。
到时,不待那些人有所动作,西南就会先乱了起来。相应的,若是西南有什么变动,东陵其他的州郡又怎么能幸免?
即时,整个东陵怕是又要回到十几年前那个风雨飘摇、动荡不安、周边列国虎视眈眈的境况了。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生死于这些人而言本就置身事外,可若是自己一腔热血、一番辛劳,到头来却害的东陵国已不国、山河破碎,在座的觉得自己不能接受。以至于有些人的眼眶立时就红了。
“依先生看,目前我们该如何做、才能制止海溢的发生?”良久,白景堂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波涛汹涌、开口道。
他与袁家相交匪浅,自然知道他对方婉的感情,那是愿意付出一切后的无怨无悔。
以至于,后来听人说袁家郎自甘堕落、窝在一处小铺面里唯唯度日时,作为曾亲眼目睹袁目自失去方婉后的癫狂、到后来清醒的见证者,白景堂知道有些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有些人,不是一蹶不振、自暴自弃,而是隐而不发、枕戈待旦罢了。
闻言,厅里的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是啊!海溢还没有发生。他们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有可能。与其在这里悲观伤秋、苦恼烦闷,还不如想法设法制止这一次海溢。
这般想着,众人看向袁目的眼神都炙热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