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不清楚沙迁说“白念的安慰非常有效”是指那个拥抱,还是她鼓励的话语,不管哪个都让她十分窘迫。
“我回去了。”她扔下一句话,飞一般的冲回了屋子,将沙迁远远留在身后。
看着白念飞奔而去的背影,沙迁唇边微微抿笑。
他想,尽管此前提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但今晚并不糟糕。
沙迁跟郑晓云道别,关门,进屋。
入户玄关的柜子边还摆着郑晓云差白念送来的老家特产。沙迁拿起那袋特产,笑着将东西收入置物柜内,小心放好。
是啊。
不仅不糟糕,沙迁还很满足。
白念的父母一直对他这么好。
而白念……
沙迁想起白念今晚临近炸毛边缘却安慰起他的样子。
他笑道:“还是那么心软。”
他想,他今晚可能会开心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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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白念焦虑到失眠了。
她脑子里毫无缘由地开始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画面里好像是沙迁和她在争吵什么,可她看不清。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焦虑过度了,竟开始胡思乱想。
白念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反复如电影一般晃过脑海。
“白念,你翻来覆去到底干嘛呢?”温故不满地坐了起来,提起枕头就砸白念脸上,“叔叔阿姨过来了,房间不够,我才让你跟我睡,你要再折腾,我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白念扯开枕头,无奈地抓了抓后脖子:“温故,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沙迁跟你表白了?!!!”听完来龙去脉的温故一声惊呼,声音几乎划破长空。
白念赶紧扑过去捂住温故的嘴:“你那么大声干嘛,等下我爸妈在隔壁听到了,我越解释不清了。”
温故掰开白念的手,瘪了瘪嘴:“你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一又高又帅又多金的小伙看上你,你这么愁眉苦脸几个意思?你想让我酸死吗?”
“我要是心里没别人,我也高兴好吧。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一直等着长夏吗?”
“真不知道徐长夏给你灌了什么迷药,经常几天也不见一面,你还这么死心塌地。”
“越见不到,我越想他。”
“服了你了。”温故不死心道,“真不考虑一下沙迁?姐妹啊,你得趁着你现在是单身,还有选择权,不能选错呀。”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帮我出主意选谁。”白念无奈,“我会找个时机拒绝他的。”
“不是吧?听你描述,人家把你看得多重啊。说什么遇到你才有现在的他。这情话说得,啧啧。听上去这么痴情,你就这么把人给踹了?”
“就是因为他太认真了,我才得也认真地表态。”
老实说,要是今天表白的是那种随随便便见女孩子就追,缺女朋友时是个女孩就撩的异性,白念可能直接就不搭理了,并不会想正式拒绝。
沙迁拥着她说“是因为我遇见了你”时的眼神,那般浓烈的,沉甸甸的情绪都蕴含在那双瞳仁里,令白念感觉到不能承受之重。
她此前不知道沙迁有认真到这地步,现下察觉到了,可就不能含糊了。
“你都想好要拒绝他了,那你是想找我讨论什么?”
“沙迁说六年前就认识我,我想问你有没有印象,我们俩六年前有没有跟他产生过交集?”
“沙迁六年前就认识你?”温故怪声重复,“他既然那么说就肯定是你帮过他吧?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好人好事,自己没在意,忘了,结果人家心心念念记着你,念着你。”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路人脸。”白念无奈,“沙迁那个长相,你觉得我见过以后能忘?”
“好像确实不太可能。”温故托腮,“不过沙迁这人本来就满古怪的,你现在这么一说,我越好奇他怎么回事了。之前我不也说过嘛,我觉得他会读心。”
温故想到这里打了个冷战:“越说越邪乎,他不会是什么对你不利的坏人吧?”
白念摆手:“怎么可能。”
沙迁帮了她那么多,要白念相信沙迁对她不利,她还真不太信。
可是……
沙迁,你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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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迁发现,第二天开始,白念对待她的状态似乎又变成了之前害怕他时一样。她一见他就跟兔子见了狼,惊吓炸毛,拔腿就跑。
以前早上出门时,沙迁会有意在门口多等一会儿。
如果运气好,白念可能刚好也出门。
然而这天,白念一开门见着他,就一副不愿意跟他对视的样子。
沙迁问:“这么巧?要坐我车吗?”
白念连连道:“不用了不用了。”
说着,便一溜烟地奔下楼去。
上班的时候也差不多,沙迁让白念给他带文件,白念总是找一万个理由让张雅代送,实在推不掉时,白念就紧张兮兮地从办公室伸出半个脑袋,小心地打量他一眼,飞快地进屋,飞快地扔下文件,又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沙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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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公司周年庆,白念忙完一天的工作,晚上还得参加公司的全体聚餐。
因为收尾工作耽误了时间,她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一时找不到位置。
白念往里面走了走,张雅一见她立刻冲她挥手:“白念!这里这里!给你留了位。”
看来不用跟不熟的同事坐一桌了,白念高兴地跑过去。
但到了张雅那边,白念才发现,张雅指着的空位竟然在沙迁旁边。
全然没注意到白念有些僵硬的表情,张雅乐呵呵地挑眉:“刚刚几个女同事想坐这里,沙经理都没让,说给你留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