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份上,余飞邶怎么可能不应,自然同意了。
就这样余向南还不放心呢,“我让你嫂子的弟弟给准备了礼物,你去拿一下吧。”
邹丽蓉这辈子什么都不缺,所以感兴趣的事情很少,唯一的收集爱好就是翡翠。
余飞邶还不至于连给亲生母亲的礼物都用别人的,直接拒绝了,“我自己准备。”
余飞邶挂了电话,又陪着大家吃了顿饭,这群人还没玩够呢,说是要唱歌。
余飞邶就没陪着了,让赵大海留在这里看着,把账结了,自己则开车去了熟悉的拍卖行,从里面挑了一件翡翠玉牌,让人给他换了绳,重新包好,这才拿着礼物,回了余家。
余家住在二环内的旧别墅,明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但里面柳暗花明的,景色特别的好。
余飞邶因为心情不错,还多看了两眼。
大概因为吹着了,他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表姑一边接过他的包一边说他,“是不是感冒了?你注意点身体啊。”
余飞邶笑着说,“没有,可能外面太热,进来有点凉。”
表姑还是不放心,“等会儿我煮点姜汤你喝了。”
那东西余飞邶从小喝到大,是最讨厌的,又热又辣,可小时候还能耍赖,如今已经大了,就不好意思了。
余飞邶只能默不吭声,算是应下了。
表姑看着不觉好笑,只觉得心疼,这孩子六年前为了喜欢的人,跟家里人闹翻了。这两年才走动频繁起来,性子跟原先比,也变了许多。
原先他是余家老来子,老大余向南比他大足足八岁,家里人如何不宠?倒不是惹是生非的那种性子,可什么事也愿意顺着自己的心意。
如今不喜欢也知道忍了。
可想而知,这六年在外面受了什么罪。
想想她就心疼,可她虽然是表姑,又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但其实不过是余家怕不安全,请来的保姆而已,这些话说不上。
她小声叮嘱了一句,“你爸出差去了,你妈自己在呢,你舅舅他们都不在。”
余飞邶点点头,捏着准备好的礼物,就进去了。
邹丽蓉正在给一棵张牙舞爪的春羽浇水,听见余飞邶叫她,就说,“你先坐,这花长得太大了,等会儿得给它正正,要不都过不去人了。”
余飞邶就看着他妈收拾那盆花。
看着看着,仿佛就到了小时候,他妈也是经常种点花花草草的,每天这样忙碌着。
那会儿比现在好。
有慈爱的父亲,宽厚的大哥,还有不责备他的妈妈。
不像如今,他明明有家,却跟没家的人似的。
邹丽蓉忙活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舍得大动,剪了两根发黄的杆子,就算折腾好了,这才坐到了余飞邶跟前,嗔他一句,“我不叫你,你就不记得有个妈了。”
余飞邶连忙说,“没有。”他把盒子就推了出来,“妈,谢谢您,您辛苦了。”
邹丽蓉看了盒子一眼,就笑了,“第一次收到你礼物。”
这倒是实话。
余飞邶跟家里闹腾的时候,还没毕业呢,那会儿有礼物也是家里的钱,后来有钱了,就闹大了,自然没机会送。
他就说,“你看看您喜欢吗?”
邹丽蓉就拿了出来,那的确是块好东西,老坑的,颜色水润,邹丽蓉一瞧就挺喜欢的,欢欢喜喜戴上了,还让余飞邶拿了块镜子来,给她照照,顺便拍了照片给他爸发过去了,说是显摆一下。
余飞邶看他妈这样,就放了心,觉得今天就是吃顿饭缓和关系的,也配合着拍了两张。
发完了,他就说,“妈,请你吃好吃的吧,我定好了位置了。”
邹丽蓉一听就摇了头,“不用,在家里吃就行了,你舅妈和表弟齐凯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过来了。”
余飞邶脸上的笑容就停了,“妈怎么叫他们过来了。”
邹丽蓉很自然的说,“你爸你哥都不在,过生日也要热闹吗?就叫过来一起吃饭了。你和少杰好久没见了吧,好好相处,都大了,别闹矛盾了。”
余飞邶彻底冷静了下来,“妈,我讨厌邹少杰你不知道吗?”
邹丽蓉压根没当回事,“我就跟你说这事儿呢,不就是因为苏白吗?少杰跟我仔仔细细说了,他和苏白没谈过,那会儿就是你舅舅舅妈逼急了,他脑袋一热,想了个蠢办法,你说这孩子,从小就不聪明。苏白既然是无辜的,我也不反对你们,你别闹了。”
余飞邶的心就冰凉了。
他不是那种青春年少的孩子,对父母充满着热切的希望,可他也是个正常人,他自然希望妈妈是爱他的。他来这里明知道可能就是一场假象,他也来了,因为那是他妈,因为他以为他妈还是有底线的。
结果呢。
他说了六年他妈一个字不信,邹少杰几句话她就信了。
邹少杰把他心爱的人欺负成这样,他那么愤怒,他妈一个不聪明就笑过了。
余飞邶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六年前他不就明白了吗?娘家人就是比自己重要。
他居然忘了。
他站在那里,倒也没走的意思,走干什么?不如趁机彻底断干净,省的如六年前一样,不知情的哥哥和爸爸,都还觉得他妈可救。
他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