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连忙阻拦：“师姐，你不用帮忙！”

水岚烟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你什么时候才能砍完？”

凌羽性子倔强，咬了咬牙：“我就是砍到天明也要……”

“大笨蛋！”水岚烟大发雌威，叉着腰训斥道：“你这样做难道不想想别人吗？你要砍到第二天，莫非我也要在这里陪你到天明？你要是真的不甘心，下一次的时候就应该拼命努力，在一天之内砍下一根竹子！”

话音刚落，水岚烟手上生风，“咔嚓”一声，竹子应声而倒，看得凌羽怔怔发呆。

“走吧！”水岚烟挥了挥手，牵着大黄狗朝坡下走去。

凌羽咬了咬牙，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心中又羞又愧，暗下决心，来日必万分努力。

感觉身体被掏空，双腿好像灌了铅。凌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跋涉到起居之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挥了挥手，水岚烟牵着大黄狗朝前殿走去。艰难地推开房间大门，凌羽发现，自己的师尊方缘老怪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老怪慈祥地笑了笑：“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啊？”

凌羽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弟子愚顽，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老怪看着自己的弟子一脸倔强的样子，哑然失笑，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先不要想太多了，做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厨房里现在有热水，自己打些回来好好洗一洗，然后去饭堂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接着跟你师姐上山。”

凌羽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里暗暗下决定，明天一定要砍下一根竹子。

不过能下决心是一回事，有没有实力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转过天来，凌羽确实付出了比之前多出十二分的努力，嗯，成功的将和昨天差不多粗细的一根白竹砍开了两个刀口，最后还是得劳烦水岚烟一刀收尾…………

沮丧的少年羞愧难当，直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不过老怪听到水岚烟的报告后，倒是开心的大笑起来，直言以凡人之躯，能做到这样，这个小徒儿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其实凌羽并不知晓，后山的这些白竹属于仙家灵物，是方缘峰乃至整个太虚山为低阶弟子炼制飞剑的原材料，即使是炼气期的弟子，要用凡刀砍下一根细细的竹茎都要费一番周折，凌羽以凡人之躯，将白竹砍下缺口，传出去一定会让人惊掉下巴的。

白竹砍得很不顺利，但是培元功的修炼却是顺风顺水，这令凌羽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不过这中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令他颇为疑惑。

太虚山的功法是正统的道家法门，传承历史悠久，修真之术也是起源于道家思想流派。其核心思想是，创始人老子提出的“道”字，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老子最后得道成仙，骑青牛而去，之后为传大道，一气化三清，传下道家修真之法，讲究共天地一息，身同自然，以身御自然造化，化为大威力。

不过凌羽在经历怪石奇遇之后，感知力大涨，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但是修炼的过程中心中却总是响起一个声音，不断地念着这样一句话：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无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嗯，这句话表达出来的思想可以说和凌羽修习的道家功法是背道而驰的，如果道家是让人师法自然，那么这段话就是告诉修行人要修行自身。凌羽是一个聪慧的孩子，自然知道这些冲突之处，在刚开始的时候可是头大无比。

“我心里为什么会响起这样的声音呢？难道是那颗怪石头给我带来的？可是它告诉我的与我现在修炼的功法是相背的啊！究竟哪样才是正确的？”

在刚开始的时候，凌羽可以说是疑惑无比，甚至一度中断了修炼，在石室中来回走个不停，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满头青丝被抓得像是鸡窝一般，又不敢出去问老怪，怕被训斥，而且，隐隐约约的，凌羽想保守自己和怪石之间的这一段秘密。

虽然少年天生早慧，但是毕竟出身山村农家，年纪又小，是没有什么大见识的。这等涉及佛道精髓的大问题，他现在是没有办法想明白的，徒劳半天，一无所获。直到最后，凌羽一咬牙，心一横，对自己说：“不管了！不管了！我不要想这么多了，反正我现在感知力大涨，只管埋头修炼就是了。”当下反而心中一阵轻松，重新认真的钻研功法第二层。

令他欣慰的是，心中的声音并没有干扰到自己修炼的进度，第二层功法依旧修炼的飞快。凌羽依照口诀，用精神力控制周身七窍毛孔，引天地灵气入体，沿经脉运行。浑身经络在功法的运行下，在之前的基础上又开始缓缓拓宽，同时脑海中对于天地灵气的运行规律也逐渐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修行的生活枯燥而忙碌，好在凌羽心性坚韧，倒是不觉得苦。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他除去苦修功法之外，每到那两天休息的时候，都会跟着水岚烟上山砍竹，不过很遗憾，尽管他付出了万倍的努力，到最后仍是没有成功的砍下一根竹子，嗯，柴刀倒是换了十几把了。

凌羽居处幽静，除老怪和水岚烟之外，和其他人无甚接触，嗯，可能王尘也是努力修行炼体术去了，凌羽已经和他多日不见。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凌羽自己不知道，他创下了太虚山建派以来的一项最快记录：他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将普通弟子三年都难以练成的培元功第二层修习完成了！他现在如果闭上眼睛，周围空气中的灵力运行可以在脑海中形成一幅清晰的动态图，这对以后正式修炼法术时对灵气的控制有着莫大的帮助，为窥探天地大道打下了坚实基础。

当凌羽怯生生地在闭关结束后的一次师徒三人共进晚餐时宣布培元功第二层功法自己修炼完成时，方缘子和水岚烟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年。随后老怪仰天大笑，胡子一抖一抖的，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随手把凌羽抱起来抛在空中，欢欣无比。

而和凌羽对面而坐的水岚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之后不甘心地撇了撇嘴，鼻子哼哼了几声，嘟嘟囔囔道：“这大笨蛋，没想到修炼天赋还挺高！”

这两个月的时间中，凌羽又长高了不少，因为每日砍竹缘故，身体也变得壮实了许多，不似之前那么单薄。虽比师姐水岚烟小了几岁，但是个头并不矮多少，竹子还是没有砍下一根，但是和师姐之间的关系反倒是亲近了许多。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水岚烟也很喜欢自己这位时而傻头傻脑，时而又活泼灵动的小师弟，有事没事总是和他待在一块，两个多月的时间，倒是亲密无间。不过在两人的相处中，水岚烟一向是占上风的，凌羽也觉得师姐实在是比自己强上太多了，所以任凭她平日里对自己呼来喝去，当然，水岚烟容貌秀丽，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这也是凌羽甘心受气的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