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骑马送我回去,我自己不会骑马,自然是跟他同承一骑。
抬头看看,太阳还要再晚一会才落山,加上沈府离同合居并不是太远,便让沈宜修牵着马,我们二人先步行前去。
走了一会,我想开口说着什么,“沈宜修,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你呢?可还在生我的气?”沈宜修笑了笑,反问起我来。
“你生我的气,我就要生你的气;你若不生我的气了,我也就不生你的气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吃亏。”他心情似乎很是舒畅,转着手中缰绳的前端,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在制衣坊躲着我要偷溜的时候,是不是还想着要我先赔不是给你才肯理我?”
我连忙摇摇头否认,“你这么想可就冤枉我了,我后来想跟你道歉的,只是怕你心气高不肯原谅我,才那样的。”
“哦?你准备怎么跟我道歉?”
“以后请你吃饭。”这是我的习惯。
“你刚才说,请我吃饭是要感谢我救你。”
“啊?我请两顿?一顿用来道歉,一顿用来感谢。”
“没诚意。不行。”沈宜修摇摇头。
“这。。。”
我想起手中的白色腰带,看了看,有些觉着对不起云泽,又想着先应应急,下次再送他些别的也一样。
“你觉着这条腰带好看吗?你如果不嫌弃,我就送你?”
“虽跟府里的东西比不了,也算精致,我就收下了。”他抬眼扫了扫我手中的腰带,漫不经心的拿了过去。
知道你家里有钱,也不用这么赤裸裸炫耀吧?不过还是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条腰带与你这身衣服很配,风流俊朗,一表人才。”
街上的人有些稀疏,我睁大一双眼睛东看西看,偶尔也转头看看他,看他他心情极佳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要好,何况这个朋友还挺养眼。
我与沈宜修并肩而行,各自也不多话。良久,沈宜修开口打破沉默。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送男子腰带,是代表了对他有意。”
“。。。”我又不知道。
我叹了一口气,站住脚,问道:“你跟我讲讲,送什么代表没意思?”
沈宜修不说话。这就让我有些怀疑他是道听途说的,还是随意编了个故事蒙骗我。
“腰带我不送了,还给我。”说着,便要去拿他手上的东西。
他身高优势放在那,身体只轻轻一转,抬手将腰带往上一举,我便连碰都不能碰到了。
“不还,焉有送完人再要回的道理。”
我撇撇嘴,“你和邓乘风不愧是一家人,都喜欢抢东西。”
他笑了,“我和他不同。你把腰带送给我,它便属于我了。这会你才是那出尔反尔的强盗。”
自知理亏,我不好再跟他要回来。只是又怕真有什么风俗民归,让他误会了去,便说道,“你收了就收了罢,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说在前面,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本来这条腰带也只是要送个一位朋友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含义,所以,给你与给他是一样的。”我又接了一句,“若这儿真有这一说,我明天就去买一捆,在这街上挨个人送一条不就没事了?”
这个法子挺好,哪怕掉进坑里,我也可以自己爬出来。
沈宜修听完我的话之后一张脸笑的有些放肆,那双原本就极为好看的丹凤眼此刻眼角微微上扬,扯出的一抹清浅细痕,像是无意间晕染在宣纸上的几点金粉,不会喧宾夺主,倒是会让画作熠熠增辉。
待那一双美目如初,皓齿如故,我低下头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着方才刹那间的失神,不免有些懊恼。
耳边又听到沈宜修低浅的声音,“好,我知道了。就当它无意好了,我也要留着。”
我跳开几步,丢给他一个随便你的眼神,便快步朝前走去,远远已望见了王掌柜在同合居门口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