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李氏刚刚进门那一年,她家小姐说是要去放风筝。可结果,却被人发现漂躺在了后花园的荷花池塘里。
禅悟亭,南地风府最高的楼阁。
每逢中秋满月之时,南地风府阖府才会到面去赏月庆祝佳节。放在平日里,根本就没人去。
可偏偏,她家七小姐就去了。不仅去了,还从楼跳了下来,摔进了湖里。还好是摔进了湖里,捡回了一条命。
命虽然捡回来了,可眉心处还落了个豆大的印子。
时间久了,那印子就变成了一个淡紫色的印记。细看,就像是一朵细碎的小花,看去反倒多了几分娇媚。
“莫剑啊?他怎么会知道?来路不明的人,看来让他们离开是对的。我去过军营这件事,你不要跟别人提起,包括祖母!嗯……其实,我就这样裹着!”花婠比划了下额头,随手抽出一条丝带——
这是当时军营分发的护额。
“小姐!这沾了血的东西,还是扔了吧!”乐水试探着问了一句。
花婠没有说话,却将护额踹进了怀里。
一路走下去,长廊廊柱的图案映入眼帘。
南地风府,从前也是以武立族,后来才从的商。
花婠慢慢停下脚步,伸手抚长廊的廊柱。眼眸深深落在廊柱密密麻麻的图案。
据说,这些镌刻还是大周建国初期。始祖皇帝赏赐侯府时,风家先祖命人刻去的。
花婠手下轻抚的廊柱是先古圣贤传下的一部兵法韬略,主子背面背面镌刻的武学宗要。
放眼望去冗长的长廊,廊柱廊壁皆是如此。
前一世的花婠,对此一向漠视。不只是花婠,风府里的大多数人对这些廊柱的镌刻不过是些装饰而已。恐怕整个南地风府将先祖的苦心放在眼中的人,也没几个。
乐水一直守在身边,时不时整理着花婠随风起舞的衣裙:“小姐,夫人叫人来请你过去用饭!”
“舅母!”花婠收回眼眸,清冷的眸光长长地扫过南地风府东南角的空荡荡的废弃演武场。
“奴婢扶小姐回去吧!”乐水默默地应了一声,心底却是一百个心疼。自打她家七小姐这次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昨天,夫人的耳目又来打探小姐的消息。府里的人,多半也在议论!”
“那个耳目你说的是桃红?!”花婠绕过长廊,穿过侯府后院的假山,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走出了偌大的后园。
后面的路,花婠一路无话,闲庭信步。菱角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只是两人刚出了后园,脚才在小桥站稳。前头迎面便迎来了两个面目含笑的侍女。
“是李妈妈,还有桃花!”乐水侧侧脸,带着些许雀跃。在这偌大的侯府,与她谈得来的也就是桃红了。
看到两人的出现,花婠微微蹙了蹙眉眼,随后便敛去神色,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乐水很意外花婠的冷淡,却也没敢多问。一路,乐水一路不时地踮脚向碧玺的方向张望。
乐水的欢喜,花婠全部看在眼中。
菱角和乐水,他们两人年纪相仿,都是风府家生子,算是从小长一起长到大的密友。可乐水哪里会知道,就是这样的桃红亲手要了她的命!
“老奴见过七小姐!”李妈妈屈着膝盖,前倾着有些发福的身子,半笑着看向花婠行礼道:“夫人说,几日不见您!惦念的很了,让老奴来请您过院子里用饭!”
李妈妈口中的夫人,说得便是现今南地风府的主母李氏。而崔妈妈原本出身李氏,是李氏的贴身陪嫁丫头。后来到了风府,孕育一子一女,女儿桃红随侍李氏,儿子在外院管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