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几个肉包子吧。”路边支起摊的贩吆喝道:“大肉包子是早上刚剥的肉,是那镇北老怀家的猪肉,吃的放心”
面前是一个裹着背囊的少女,衣着朴素,衣角明显被雨露打湿,能看得出来是赶了山路过来的。
“嗯,你帮我包两个吧”年轻女子抵不住肚子哀鸣,轻声道,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摆到了案头。
老板见状,面露苦色。他这铺子到那去换这么多铜板,一两银子可换一千多个铜板。他这包子一个也只要三个铜板。
“敢问姑娘,可否有铜板。可实在是换不出那么多铜板。”
女子在口袋里掏了许久,也只是翻出几块更大银子,分量还要足上许多。
女子便是匆匆下山的时月了。心起见,她并没有按常走的大路下山,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古怪女子是不是在大路某一处等着她自投罗网。她找了条后山的路,越了一两座山,就到了这镇上。
“我这也没有多余的铜板…”时月思量道,“这样吧,一会你帮我寻一柄直剑,然后备上几件素衫。剩余的,就当做赏钱了!”
“姑娘,要这铁剑做何?莫非是游历的女侠儿?”贩听了时月的话,也是贪财,倒也没拒绝她的要求,粗粗算下,他还可以到手一百多铜板,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时月微微一笑。贩心有会意,也不多问,抽开铺子中的一条板凳,招呼时月坐下。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递给时月几个肉包,还有几块饼。
“这饼,也算是这镇的特色了,当年逃荒时带过来的。全镇也就我一人会,卖的也不错,只可惜,再做不出家乡里的味道了。”
“为何不回家乡看看呢?”
贩噗嗤一笑,道:“我们可比不上你们这些游侠儿,没有武功,也没有家财,这山路崎岖,走过一趟,就不想走第二趟喽。再者,取了妻,又有了营生。怎么能让婆娘跟着跑?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是要心疼死了。估摸着这辈子,就在这里度过了。”
“有些时候,也挺羡慕你们这些游侠的,可以肆无忌惮,到处闯荡,跑江湖。只是可惜,没有能力呦。姑娘,你先吃着,我去帮您办事!”
时月望着贩,默不作声,埋头吃了起来。自己久不经世事,到是把一些事情想简单了。
时月,拿着饼蘸着汤吃,吃的也挺有味道。这么多年在山上,老道也没个手艺,只会煮几个菜。至于调料,也就只有一洞盐泉水,煮材时候加点进去,吃的时候经常感到涩嘴的咸味。
也就一炷香时间,贩就拿着一包东西回来了,手里提着一长条状物。
“姑娘,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铁剑算不上太好,勉强称得上锋利,毕竟好剑价格也不菲。”
“嗯,没事,这剑也只是用来防身之用。”时月浅浅一笑。
“这剑柄处刻着造剑人,姑娘可切记不得用此剑伤人!这朝廷律法对株连罪查的可是严实。一旦查到可头上,可是要掉脑袋的!”贩又道。
“这律法很是严苛?”时月放下手中的碗,摸了摸那柄铁剑,又问道。
“姑娘可是行走江湖久了吧,许久不闻朝廷之事吧。”贩呵呵一笑,一边吆喝着卖包子一边和时月道,“当代圣上于八年前上位,便开始励精图治,效仿高祖武胜皇帝。第二年便颁布了新的税法律法,税法倒是不严,只是这律法很是严苛!做事遵纪守法,当年税收可降为往年的七成。若一年间犯了轻微的律法,就又要上调三成。交不上税收的,罚去戍边。”
“这不是好事么?”时月思索道。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这律法比之前猛增了两倍。条条框框,衣食住行皆有标注,很是复杂。或是不经意间,已然触犯了条率。”
“原来如此。”
“可还不止,要是遇上不讲理的地方官,来个无中生有污蔑之罪,唉。”贩摇了摇头。
时月也默不作声了,又吃了个包子,问道:“哥,山前村往哪里去?”
“山前村呀,出西门,沿路直走一个多时辰。见到一棵参香樟树,左拐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谢谢了!”
“姑娘怎么会想到去山前村?这村子还是挺偏僻的,要不是之前可赶过营生,也不会走到那里去的。”
“有一个故人要去看看。”
完,时月起了身,背了背囊,提了把剑,朝西门儿走去。
贩向时月做了一稽,口中念叨:“这姑娘有股子仙气。”
这山前村,就是时月被拐跑的那个村子,走在路上,时月发现这个村子是真的有些偏僻。出城时有两丈宽的路渐渐地变得只能并排走两人,两旁尽皆是灌木林地。
走着走着,两旁没了人,时月见状,鼓起真气,轻功走了起来,登时,快了许多。也没有多久就停了下来,已经感到经脉中隐隐作痛,真气运转不是很流利。自己到底有多少真气,她还是有数的,装装样子还行,真正施展起来,却也是累饶很。
别看她御剑风光,顶死了也不过能飞三四里路,多了,怕是不昏迷半个月是没法解决的。
不得法,只得走路。也亏得是时月时候有些憨,跑山转树,有了一身不俗的耐力,寻常姑娘走上这一二个时辰的路,可要叫喊地了。
时月也在脑子里勾勒出大半个地图出来,转个弯来,山上的观就横在山前村和镇的中间!白白她要绕着山走一大圈。
终于,远远的望见了村廓,时月停了脚步,心中还是有些抖嚯的。在山上,除了见过几个来求因问果的老头子,也就见过刚刚镇上的贩了,而这回见的可是她亲生的爹妈。当然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亲生的爹妈到底长啥样。
临近了村头,碰见个老人,时月略一打听,就得到她生父家中具体的方位。
正当走时,听见老头嘀咕了一句:“还真是怪事,这两来的陌生人比两三年来的还要多。”
“老丈,你是最近来村子的人很多?”时月停下,问道。
“可不是,算上你,差不多有近二十来号人了。”老人搬弄一把锄头,没抬头道。
“那他们都是什么装束呢?”
“黑衣黑甲,还有一个白衣女子,那个长相,是老朽见过最美的了。”老头子放了锄头,又抬头看向时月,“不过,你这妮子长的也挺水灵的,和她比少零红尘气。哈哈!”
时月闻言,俏脸一红,急急问道:“老丈,他们可还在村中?”
“没怎么注意,好像昨夜就出去了,没在村子里逗留。”老人转念一思考,又道:“那白衣女子今早方在出了村,朝着后山上去了。”
“谢谢了,老丈!”
时月朝着村中走去,挑了挑眉毛,隐隐感到杀机四伏!
“头儿,快过来看,你看这人像昨晚袭击我们的那位?”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正趴在窗户边盯着正徐步走进村的时月。
这间屋子的位置十分好,一南一北两个窗户,正好面向村前村后。昨晚他们来此,二话没就把房子霸占下来,给了户主一吊铜钱,打发他们搬去其他地方住。
被称呼为头儿的那个人闻言,立刻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不可能呀,能下山的两条路都已经被我们的人盯的死死的,并没有传音啊。”头儿低沉沉道。
这时,床上传来一阵哼哼声,两个黑衣人躺在上面,衣服被血淋透,其中一个肚子被某物贯穿了,直直的通了个洞。
“他妈的,闭嘴!”头儿上去就是一脚,“真是废物,七个人,死的就剩你们两个。自己想想这办的叫什么事!反正回去也是一死,还不如趁早自尽算了。”
那一旁监视的人开口道:“头儿,这事也怪不了他们。我们可是在后面看到的,雾气化针,那截杀的人估摸着得赢融的意味。还有那一手花里胡哨的御剑术,倒是有点像炼气士!”
头儿闻言,沉默不语,他昨晚是在后面看着的,。任务也很简单,杀晾长。本以为那道长有点实力,上头还给了两个队给他,哪知道这老道没一点抗衡之力,只有一身不俗的轻功。又吃了一记他的断气,料想怎么也活不过来。本来上去收个尸,就可以回去复命,未曾想杀出来一个女人。
“这要真是融,我们可不一定打得过呀。万一还是个炼气士…”监视的汉子暗自分析道。
“闭嘴,御剑术也并非炼气士独樱一般来内力高深者,即可隔空御物。不过,一般没人愿意这么做,除了花里胡哨,也没啥用处。”
“是是是,人狭隘了。”
头儿在屋内反复不定,道:“先看看她的动静,万一只是个江湖女侠。所以,也不急的动手。”
他转头望向屋内另一个人,道:“去把他们叫回来吧,要做好准备。就算是融,未尝不能拼上一拼。”
……
时月能感受到有一杀意充斥在村里,却没有停下脚步。据之前那位老丈所,他生父生母的家就在村头进去五十步左右距离。
按往常惯例,老道下山做法事一般定于人死的第二。而第三就会将死者封棺,入土安葬,让死者安心。
时月看到了大门,门口也还有些凌乱。众家凑来的桌椅还未归还,门口挂着的白条白布也还没收回。
时月走上前去,门正开着,有个院,像寻常人家一样,四周是篱笆围住了,养着几只鸡,几只鸭。
“有人么?”时月思索片刻,挣扎了许久,这才道。
里屋走出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头发花白,面褶很深。双眼有些浑浊,扒拉望着时月好久,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有什么是事么?”
时月闻言,张大了嘴,一时间也不上来。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我,我师父道一让我下山来看看。”时月胡乱了个理由。
“你师父是道一仙人?快请进,快请进!”女子匆匆开了门,领着时月往里走,边走边喊道:“老头子,来客人了,道一仙饶徒弟来了,赶紧看茶!”
“姑娘啊,哦,不对。师傅,你这又为何下山,莫不是你师父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家里,让你来取?”
“不不不,他只是,让我下山走走看看。”时月勉强一笑。
屋里走出一个男人,却并没有像老妇这般年老,手里端着一碗茶水。
时月迎了上去,双手接过这碗茶,道:“太客气了,晚辈遭不住的。”
“哪里的话,你师父道行高深。这些年,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帮了我们不少忙,理应要客气些。你是他的徒弟,肯定也会一些道法,尊敬点,很正常。”
“我师傅他,与你们有缘,特叫我来还了这比恩情。”
“哎,师傅这是哪里的话。仙人的恩情,可不敢当哦。”一旁男子道,“不过,道一师父十八年前确实不怎么受待见,有一段福缘还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福缘?”时月内心一刹,有股子悸动。
“对,福缘。十八年前,道一仙人下山做些卜卦算命的营生,阴差阳错的将我们的女儿抱走了,有资,理应修道。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信,朝廷道士都是谎的人,理当全部诛杀。我们就追着道一师傅,可谁知道,道一师傅还真是个仙人,数十米的悬崖,他竟然飞过去了!那个时候就想,女儿被他带走,指不定是福气呢!”
“对了,你可认识她么?”老妇人突然问道。
“认识!”时月略一思量,哈哈笑道。
“快给我们看?都十八年了,这丫头也不知道下山来看看,你,是不是快修成了,羽化登仙了?”
“师妹她很是刻苦,修道更是心神合一,大大的事都波澜不惊,师傅一直夸她赋好。估摸着还有两三年,一生道行就不弱于我师傅了!”
“哈哈,好啊。老头子,你听见了么,我们女儿就要成仙了!”妇人很是激动。直接拉起了时月的手,问这问那。时月内心苦笑,嘴里也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