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整洁的砖块与黄泥混合搭建的房墙,屋里没有大梁。
墙上只有一扇小窗,窗内投进一束光,屋顶的天窗也有白光泄进来,尘埃在光线内微微荡漾。
但屋内大多数地方一片昏暗,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
终于碾灭了,这次醒来后,方哲感觉轻快了不少,身上附着的枷锁像是脱落了一般。
虽然依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但是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以来,这是最轻松舒服的一天了。
这具身体的名字同样叫方哲,自己不是收留自己的那对父母的亲生孩子。
十年来,每次和本主的灵魂大战三天后,就选择下个回合。
时至今日,十个回合后,本主的灵魂终于被他碾碎。
因为被压制在体内,身体被别人接管。
这十年来的沉沦导致方哲记忆断断续续,但是自从这次碾碎本主灵魂后,属于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这些记忆终于涌进了方哲脑海里。
也幸好是如此,方哲在第一次醒来后能推托说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否则面对前身的‘父母’,他没有任何关于前身的记忆,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了避免怀疑,这几天来方哲甚至不敢多说话,晚上都是静静地听着‘父母’说话,但可惜的是那个书生打扮的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因此父母两人的对话寥寥可数,方哲暂时无法从中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是自今天起,这个世界的方哲彻底成了他,灵魂与身体再无阻碍。
随着记忆的涌入,这十年的点点滴滴逐渐浮现在心中。
母亲杨玉环自从抱回自己后,因为要给照顾两个孩子,身体日渐虚弱。
随着回忆的展开...
方哲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一坐起,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伸出左手捂住额头,脑袋就像被针刺了一样。
他的手温很低,有股冰冷顺着额头蔓延,使得那针刺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脑袋的痛感几乎微不可察。
记忆又慢慢涌现出来。
这是哪里?黑土镇?
父亲方运和母亲杨玉环,从记忆起,自己便生活在这片高墙厚瓦的院落里,每日父亲早出晚归,母亲要去负责镇上的物资调配?
什么物资?
随着记忆越来越多的恢复,方哲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点
放下手,掀开床前黄葛布织造的深黄色帐幔,没有帐幔的遮挡,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着那些简陋的木家具微微皱眉。
直到今天才好了很多,方哲看着屋内光线照不到的地方,那些地方暗得就似一团渲染开的墨水,他的脑袋开始一阵阵发麻。
他在害怕,就好像黑幕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窥视着他,会突然窜出来伤害他一样。
这种恐惧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方哲苦笑了一声,他惜命,不过因为是从地球穿越过来,导致他就不是胆小的人,但身体却有着这样的反应,是记忆中的原因?
记忆中,每次到了谈到了黑暗,后面便一片空白,这种空白来的很突兀,没有任何理由,就如同精神病人遇到创伤以后,主动选择封存自己的记忆。
又或者这是昏暗的环境影响他心情而导致的,方哲晃了晃头,他没有多想下去,而是尝试着站了起来。
初次掌握全部身体的使用权,方哲的双腿有些发软,尝试了好几次才站了起来。
他向前踏出一步,却差点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维持平衡,又继续向前,走起来歪歪扭扭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待方哲越过内屋门槛,来到屋子正门时已经满头大汗,不过这时身体已经比刚开始感觉好了很多。
这具身体虽然羸弱,但是却很健康,基因里传来的野蛮生长气息略微让方哲略微有点熟悉。
他透过微弱的光线,轻轻拉一下两扇木门,门没有锁,一下子就被拉开。
外面耀眼的光一下子照进来,方哲眯了眯眼才适应了这强烈的光线。
一碧如洗的晴空,一排排的棱角分明的房子,从院墙外隐约中还传来鸡鸣犬吠之声。
借着明亮的光,方哲低头看清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一件灰色中带点黑色的短袍,咋一看有点像亚麻做成,然而现代社会恐怕做工再粗糙的衣服也不会有这么粗糙。
方哲站得有些累,他干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现在是白天,院落里显得有些安静,按照记忆里,这会所有人应该在外面工作,修筑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
又有一点奇怪的记忆渗透进来。
方哲足足坐了一小时,才会有几个人在他门前经过,那几个人大都穿着短褐粗衣,手上拿着寻常农夫用的农具,他们见了方哲,只是对方哲笑笑,方哲回以笑容。
但方哲在那些人走了之后,他只是叹了叹气,因为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已经告诉了他一个早已经有所猜测的事实:尽管脱离了原始世界,但是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仍然堪忧。
不过方哲没有很焦虑,对于他来说,夺舍了这具身体的完整控制权后,他已经有了点最基本的信心,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利用每天的身体素质提升机制,苟也能苟到万人敌。
只是这是什么朝代?
历史知识贫乏的方哲有些难以判断。
这究竟是中国的古代还是异世界的朝代?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呢?
方哲思绪烦乱想了好一会,他眼皮子开始直打架,他又觉得疲惫了,灵魂里的厮杀造成的消耗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回到里屋躺下后。
就在这时,他听到‘吱呀’一声传来。
那是自己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是父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