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
年奚看着眼前这把黑玄长弓,不得不说它流畅的弓身给予人震撼之感,甚至会让其他人心生畅意想要上去摸一把。年奚虽为医修,但也挺喜欢这些古朴玄铁。
但喜欢,未必就能拿得起来。
武器有多重,往往都是照着主人的心意来的。玄铁所制的黑弓少说也有千钧重,对于不碰冷铁的医修而言,确实是个很大的难题。这弓是从楼湮袖中出来的,应是楼湮自己的弓。
认主的弓是照着主人的心意来的,楼湮想让它轻如鸿毛,它便可比浮云还轻,若想让它如山重,任谁来也挪不动这座山。
一高一低两人,中间隔着一把散发灵气的黑弓。
林昭看着这等场面,也没敢上前横叉一脚另说他事,只好悄声与李树讨论着这把黑弓的事,“这玩意不是老楼花了好几百年锻炼的宝贝吗,平时连给我们看都不让,怎么舍得拿出来给人摸?”
林昭自己说这话,说到一半突然锤手醒悟道:“我知道了。”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李树关注着另外两人,虽说老楼同意留人,但他还是担心老楼一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他一时疏忽,才会给彼此留下这么尴尬的抉择。
年奚还是个好姑娘的,如果不想留下来又何必强求,寒光阁的情况确实严峻,早说早明了。
年奚盯着那把弓看了一会,没动。
楼湮问:“怎么,拿不动?”
年奚深吸一口气,她来之前换了一声请便的衣衫,是采药下田会穿的医衫。在凡界下田之前,她都会用衣带将多余的袖子捆起,而这会两边的袖子有些宽松下垂。她简单将袖子卷了几圈,平静回道:“我在看哪里容易拿。”
弓其实不好拿,特别是这样的重弓,找好一个容易发力的地方其实能事半功倍。
李树二人就看着她做好了准备,一本正经地走到了自家楼主宝贝黑弓前弯下身,从弓身下手握住,紧接着用力拿了起来。
十分轻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年奚握着手里的弓,心中十分讶异。弓并不重,比她想象中还要轻上几分。但也不完全轻,她完全拿起来后仍能感到手中那份重量,足够重却无传闻中的千钧重,只是拿久了有点吃力。
她抬头看向楼湮,目光里带着几分不解。后者对着状况似乎是意料之内,仿佛早就知道她轻而易举就能拿起来。
打破沉默第一人,李树看着桌上凉透了的饭菜,才回想起今晚齐聚一堂想要迎接新人的宴席,万千愁绪化作两字:“坐吧。”
年奚就这么在寒光阁留了下来,虽说寒光阁的阁主楼湮的性子不好看清,但是李树跟林昭还是挺和善的两人。她不知道寒光阁其他人是什么性子,但比起流浪颠簸的上界生活,她更偏向于安定下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林昭给年奚送来被褥时,便看到她在自己庭院里一较为光秃的角落里拿着锄头,正在开垦灵田。他头顶着比他人宽大的被褥,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庭院门口,看着赤脚弯腰的女子微微出神。
年奚从林昭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不过她本以为林昭会自便行事,却没想他杵在那一动不动。
她只好回过头去看他,见小孩头顶着被褥,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压垮了,赶忙放下手头的锄头。
林昭只好道:“年奚你忙你的,我先帮你放屋里去。”
他脚步飞快地进了屋,直蹦床榻那边放下了被褥,双目紧闭甚也不看,完事了身影一闪出了门还轻手轻脚合上门。等他出来时,年奚已经收拾好了,在庭院的石座那烹好了茶,挥手招呼道:“林昭,这边。”
林昭只好走了过去:“年奚。”
桌上是搭好了小暖炉,炉内燃着小火,炉上精巧的瓷壶里飘出沁鼻的药茶香。年奚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药茶,“多谢你帮我送被褥过来。”
林昭外表虽说是个小孩,可他好歹也是得道飞升的修士,并非真的是小孩。
他来寒光阁好些年了,跟着这阁内糙老爷们过日子,大家都没把他当小孩看,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用哄小孩的语气同他说话。
比如这茶,他们阁内还真没人喝这玩意。
林昭看着年奚端着药茶在喝,桌上还摆着其他零零散散不识名的吃食,不由得好奇问:“你怎么在屋里锄地,要弄什么东西吗?”
年奚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屋里开垦地方种药草的事。她之前在凡界习惯了与药草相伴,昨日她问过李树可否种药草之后今日才动身耕种。
她忽地发现也许自己这个习惯会给他人造成困扰,“想种些药草灵植,你们不喜欢的话我回头挪进洞府里放着。”
林昭赶忙摆手:“并不是,就挺好奇的。我们这除了大树平日会捣鼓些东西,还真少看见有人种花种草的。”他说完端起药草猛喝了一口,入嘴茶香宁神,其中夹带着另属于药草的甘甜。
他一怔:“这茶还挺好喝的。”
年奚笑了笑,推过来一盘吃食,“再试试这个。”
李树搬着几样积灰的灵器到武台那清洗,便看到楼湮穿得正经站在武台旁边。他心觉奇怪,老楼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自己屋里,要么就出去外面,很少会在这边停留。
但这已经是李树在这三天里第五次在武台这边遇到他了,而且每次老楼都穿不一样的衣袍,连他都没发现原来老楼还有这么多袍子轮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