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一双似水的眸子望过来,姜致都颤抖。
孟复青不为所动,仍旧不留情面地询问:“很多人都有嫌疑,比如说,他另一个女人。”
孟复青轻转动手里扳指,一双眼满是漠然,看向地上的素心。
素心这次回答地很快:“他没有。”语气仍旧平静。
短暂的沉默过后,孟复青才继续开口:“好,那依你所言,你与他感情很好,你可知他有什么仇家?”
素心仍旧摇头:“没有。他是个很好的人,从不曾与人结仇。”
孟复青道:“那你觉得,他为何而死?”
素心摇头,“我不知道。”
话聊到死胡同,尹松征询的目光看向孟复青,孟复青给了他一个眼色。尹松从属下手里拿过件东西,正是那日的红色肚兜,他抖开来,观察素心的神情。
尹松说:“这东西是你的?”
素心目光微晃,否认道:“不是。”
尹松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其他女人,却私藏了一个其他女人的肚兜。这点你作何解释?”
素心低下头去,摇头道:“我不知道。”
姜致看向素心,她单薄身躯跪坐在那儿,叫人可怜。她看了眼孟复青,明白这是他的公事,她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喝水。
·
一场谈话结束,看起来毫无进展。素心来来去去就那几句话。她和柳和之感情很好,柳和之没有别的女人,不曾与人结仇,对柳和之的死她悲痛难当。
姜致回头问孟复青:“她有嫌疑吗?”
孟复青没有正面回答,“看起来越是没有破绽,越值得人怀疑。”
“哦。”她是感情主事的人,她看那素心的悲痛不是假的,她的话看起来也不像假话。正如她之前看李宣。
细微处的情感不会骗人,但是细微处很多,某个点不会骗人,不代表一整条线都是真诚的。
她叹口气,想起陆小山的胡言乱语,陆小山说,那肚兜是安平郡主的,安平郡主与柳和之有染。
“那个肚兜……”她咬唇,欲言又止,看向孟复青。
孟复青下巴蹭过她耳侧,实话实说:“是安乐的。”
姜致睁大眼,上京皆知,安乐郡主与夫婿感情甚好。她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安乐和柳和之……”她不忍心说出下文。
她见过安乐郡主的夫君,是个温润的读书人,可以称得上君子。安乐郡主亦是知书达礼的闺秀,她与她夫君出入皆成双成对,琴瑟和鸣。反观柳和之,柳和之戏唱得很好,人亦生得很好,虽然也是谦逊有礼,但始终比不上安乐郡主的夫君。
她脑子里的消息嗡嗡地转,带了些求证的目光看向孟复青。孟复青将头轻靠在她肩头,似是安抚:“阿致,人心难测。”
人心难测,已经代表了那个坏的可能。
姜致情绪落下来,今日天气甚好,日暖春和。忽然有几只飞鸟,从他们头上经过,叫着叽叽喳喳的声音。
倘若安乐与柳和之有染,那素心的话便不成立了。她那样笃定地说,柳和之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致缓缓开口:“素心说的是假话?”
孟复青说:“或许是真的,或许不是真的。”
姜致略抬头,被阳光闭眼的瞬间眯起眼,看见两只一样的鸟落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她忽然记起,安平郡主与安乐郡主是双生子,二人生得相似,连声音亦相似。
她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真如陆小山所说呢?
“安平郡主呢?”
孟复青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种遥远的感觉,不过转瞬即逝,他已经笑起来,告诉她答案:“安平郡主不爱听戏。”
她被他笑容迷得七荤八素,连思考都变得缓慢。
“现在去哪儿?”她仍旧是负责骑马的,马夫兼保镖。
孟复青说:“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