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陈小莲写过地址,现在还放在显眼处,好拿。
回来后,所有人眼睛都离不开老李大夫的飞舞着的右手。
张俊七看向炕上躺着的面色白如纸的刘氏。
刘氏额头中央还紧皱着,双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铺底。
那痛的连眼皮都不想睁的样子,根本做不来假。
“写好了,老李大夫,是不是照着这个药方抓就成?”
张俊三的眼睛是没离开过老李大夫的,一见着老李大夫在那儿吹着墨迹,他就直接问道。
老李大夫还是习惯性地摸着白胡须,“照着这药方,去河城镇的捧心药铺,那里有最全药效最好的草药。只不知道这会儿会不会开门做生意。”
“捧心药铺?”
张俊大脱口而出。
“我们卖连翘就在那,算是熟识。正好牛车在,我去趟镇上给刘氏抓药。”
张俊七有些错觉,自己听错了。
老大一家一直是她的怀疑对象。
从连氏的死,到老大一家人散尽家财回家,再到吃喝穿住等一应生活习惯。
再到卖了连翘挣了六十四两银子。
张蔓菁,张明磊,她更是恨不得眼睛就长在那姐弟身上。
皆因怀疑老大一家根本不像表面那样良善。
然而,在刘氏突发急症这种危急关头,却是张俊大想也不想就慷慨相帮。
除却兄弟情义,想必张俊大也不是个心硬的人。
张俊四怕张俊大一个人不安全,提议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天色还黑,一路上太危险了。”
“好。”
兄弟二人走后,老李大夫才叹口气又接着道:“东头老三呐,刘氏这胎怀象不好,只怕是得卧床休养着。最好啊,是在床上躺到生产。”
张俊三这下急了,“什么?那岂不是要在床上躺半年?”
怀象这么不好的吗?
老李大夫刚才说的都是轻的,眼见张俊三竟还不重视,他也生气了。
“这都是好的,稍不注意,那都是一尸两命!”
张俊三被这话彻底吓的丢了胆儿,他心疼地坐到炕边,拉着刘氏的手放在脸上。
“孩儿他妈,你听见没,可不能再下床了。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刘氏嗯嗯地忍受着巨痛,仍是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小腹里面的孩子在跟她拼命做着斗争。
她痛啊!
嫁到东头张家这两年,从来都是她想干啥就干啥,只有她张牙舞爪的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地,为什么会半夜就忽然痛的她满炕打滚。
难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刘氏强忍着巨痛睁开眼睛,,汗水细细密密地沁了一额头,鬓边的发丝也瞬间湿透成一绺黏在一起。
“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不干净的东西?”
早前村上人羡慕大宅子里的女人吃的好喝的好,还说那些女人争斗的厉害。
为了讨好自家男人,不惜去害别人肚子里的孩子。
谁知道自己是不是杯家里人给害了呀!
老李大夫的手终于不摸胡须了,他郑重地点点头,“老夫正要问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不必刘氏费力气说,张俊三自己就将昨晚上刘氏吃了什么都说了一遍。
到最后,老李大夫也没听出什么不利胎儿的吃食。
突然来了力气的刘氏指着衣柜旁桌子上的碗:“大姐后来端给我一碗糖水,就放在屋里桌子上。”
张俊七和张俊梅都没想到刘氏会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碗上。
张俊七隐约知道了刘氏意有所指,张俊梅却还在傻傻看着那碗。
张俊三看了张俊梅一眼,闪电一般抱过那碗给了老李大夫。张俊七见此眉头很皱。
老李大夫仔细地闻了闻,把碗丢给张俊三后道了句:“扔了,扔的越远越好。”
张俊梅这才反应过来,刘氏之所以这样,难道全是因为那要被丢掉的碗?
不然,老李大夫如何这般激烈的反应?
可那原本就是点红糖水啊,能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