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包厢里的两人，不像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再受邀和晚辈吃饭，倒像是两个熟悉的，彼此身份差不多的朋友坐在一桌，觥筹交错。

黄石纵然面上没说什么，偶尔停留在江帆身上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感兴趣的颜色。

“黑桃那个莽夫打我几次电话提醒，说经过齐宁的时候，务必要见你一面。看来，你还真有些独到之处啊？”放下筷子的黄石淡淡一笑，目光在江帆的身上扫过，他微微点头，几分赞赏。

“黄老谬赞了。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运气好得了黑桃大哥的关注，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江帆举杯，与黄石碰了一下，言语之中，并无半分的骄傲。

身上不见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锐气，江帆倒像是一个久经风雨的老狐狸，说话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会给黄石一种刻意吹捧拍马屁的感觉，又不会刻意地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份进退有度，仅仅是一句话，就让黄石淡淡笑着点头：“不错。你比京都那些纨绔少爷要强多了。走到这一步，固然是他给你在背后扶持，但你要是一滩烂泥的话，也爬不到这个高度上面。”

放下酒杯的黄石，又是赞了江帆一句。

江帆听着这话，并无什么骄傲的心思，反倒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位黄老先生对于自己的了解，一点也不比黑桃少，江帆即便不是亲眼所见，也大体能够猜到，黄石和黑桃之间的关系，怕不是一般的朋友那么简单。

普通朋友能有多托付，但还不至于无话不谈。

黄石在普通人之间，虽然名声不显，但在上流社会，混到一定地位的人耳中，这位老爷子却是鼎鼎大名。

黑桃能和这位做朋友，纵然江帆老早就猜测，黑桃的身份不简单，此时得知一丝一毫的真相之后，心中也是由不得惊讶。

“我的事，你就不要花心思推敲了。那个莽夫来之前就说好了，让我不要透漏他的身份。”黄石面上一笑，不等江帆答应，便直接挪开了话题：“话说，你今天只要一句话，就能将刘家置于死地，据我所知，这个刘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难道不声张一下正义，就这么算了吗？”

黄石问话之间，眼中也有几分好奇闪过。

换做他是江帆这个年纪的话，一定要斩草除根，才能放心。

刘家纵然不是作恶多端，可如此垄断的掐住了市场的命脉，绝了很多人的财路，江帆趁机下手，完全在道义上是站得住脚地。

江帆还能忍住一口气，着实让黄石有些意外。

这也是黄石能坐在江帆对面的原因，他很好奇江帆是碰巧，还是心理有了算计。

“有黄老先生为我站台，刘家又不是傻子，他们会知道轻重地。既然人家已经服软了，我何苦斩尽杀绝，还要欠黄老先生一个人情？至于道义，呵呵……华夏这种事还少吗？我能动一个刘家，还能铲除所有搞特权的人不成？这事要真那么好做的话，黄老先生这样高度的人，只怕早就动手了，哪里论到我一个后辈站出来指点江山？”说这话，江帆面上一笑，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黄石听着这话，也在一边慢慢点头。

能在江帆这个年纪，就把一切看得这么透彻，江帆的出彩之处，还确实在黄石的意料之外。

“好，很好。哈哈……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正义感爆棚的很，看事情非要分个黑白对错。后来慢慢上了年纪，见的多了，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说句良心话，要不是我的家族有点背景，我怕是没有长大反省的机会了。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得这么透彻，这一点，我的确是不如你很多了。”黄石喝着酒，嘴里对于江帆的肯定一点也不掩饰。

到了他这个身份，自然清楚很多藏在台面下的规则，看似衣着光鲜，决定一切的上流社会，在桌子底下，他们早就被一条条粗壮的利益链条给捆绑的死死地，动弹不得。

谁要是坚持为了道义出声，最后等着他的结局，就是被消失了声音，甚至是失去了性命也没什么奇怪。

在江帆这个年纪，就能够泰然看清这么多的利益瓜葛，着实是不容易地。

外人只知道刘家在作威作福，在垄断市场，他们却不知道，刘家也只是一些大人物的白手套罢了。没有这些人在背后背书，刘家早就被人一锅端了。

贸然动了刘家，就是触动了刘家背后的利益之手，饶是黄石，不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也不会轻易动刘家这样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