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濡沫紧抿着双唇低下头去。
“验身就不必了!人,本王带走。若刑部因此生了纰漏也自有本王担待。主簿,都记上了吗?”慕容若云问道。
突然被点名,主簿快速记好了慕容若云的话,随后知趣地再次递上了记录册。
慕容若云迅速在递来的记录册上画了押。
随后吩咐狄少琛道:“狄大人,堂下这些,一个个验过去,无辜不无辜,一验便能知晓。”
“是。”狄少琛颔首。
慕容若云说完,又挑了挑眉,阴冷笑道:“尔等今日辱她之人,本王可是都记下了。”
说完,他拽着莫漓转身就往刑堂外走。
莫漓转过身便立刻对上了角落里莫佶的眸,他锐利的眸光洞若观火,接触到莫漓的目光后,他嘴角上扬竟勾起狡黠的意味深长的笑。
她这个混账二哥这次果真让她刮目相看,全然不似她平日府里看到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混账。
莫漓随慕容若云刚走出刑堂,身后就有人匆匆追了出来。
莫漓回头,就见邢仵作恭敬朝慕容若云行礼:“殿下。”
慕容若云站定,转身看向老仵作。
邢仵作打量了下莫漓,又看向慕容若云,谦卑道:“卑职不知您会来,差点酿了大错。”
慕容若云摆摆手,表示无碍。
仵作松口气,随后正色道:“关于此案,卑职有一事禀报。”
“邢先生请说。”
“卑职想来,凶手或许是故意让卑职查出死因。”
“哦?”
仵作循循道:“死者受了内伤,经脉已然受损,毒,根本不可能到达全身。而死者体内的两味药,天雄与附子。二者配伍极易引起过量,重者毒入经脉,轻者血行失畅。而死者体内,毒丝毫未入经脉。如此明显的配伍,为的只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罢了!”
慕容若云听完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深邃表情来,他了然道:“本王了解了,多谢邢先生告知。”
老仵作拱手,继而又道:“卑职还有一推断,既然懂得这样的配伍,下药之人恐怕药理了得……”
慕容若云听了勾唇一笑,眸色深不见底。
“邢先生。此刻所言,只可为本王一人所知。”
老仵作依旧恭敬,“是。”
“回堂上后,哪些人不该查,你也该明白。”
“卑职明白。”
老仵作说完,行礼告退。
莫漓听完二人的对话,不免惊讶。
先前,她瞥见慕容若云与狄少琛的眼神交流,只猜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如今看邢仵作特意追来禀报,她对慕容若云和刑部、和邢仵作、和狄少琛的关系亦产生了怀疑。
她细细观察二人谈话时的神情,心中亦是有了一番猜想。这猜想让她些许意外。
但让莫漓更加意外的却是两人对话的内容。
不知为何,听完仵作说的话之后,她脑海中忽然掠过之前看过的一页书页上出现的一段话。她记性极好,基本记得该段的全部内容,而这段话,正是记载乌头的。
“经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人病有四,曰痹、风、痿、厥,乌力唯宣痹、风。阳行有四,曰升、降、出、入,乌力唯从升、出。但阳喜独行,而专操杀业,在刚愎人所当禁忌。”
她虽然不懂药理,但这段话的字面意思却显而易见。蹙眉更深地去想这话的出处……蓦地,她瞪大了眼睛。
这段话,竟是那日在濡沫房中莫漓翻看过的那本置于桌几上的药经中的段落!
而此段落附近,濡沫还记了另一句话:“房中之事,可以延年益寿,亦可以杀人。譬之水火,知其用者可以养生,不知其用者立死。”。
莫漓顿觉浑身一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