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忘记了自己多次被父亲骂还不如妹妹聪慧的话语,也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赵华蔺一股脑冲上前,恨不得把这个金吾卫臭揍一顿。
顾文渡回过头,就是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赵华蔺顾不上文士的修养,一把把妹妹拉到了自己身边,神情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你是谁?”
赵华蓁也没想到自己自诩文士风流的哥哥竟然如此紧张,她的嘴角因为这个傻哥哥微弯,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个傻哥哥一二:“哥,现在可是外面。”
“哦哦哦!”赵华蔺冷静了一点,松开了牵着妹妹的手,但是双目紧盯着顾文渡,始终不放松。
“在下金吾卫勋卫顾文渡,见过赵兄。”顾文渡也是哥哥,自然能够理解赵华蔺的紧张。因此他没有采取什么可能会激怒赵华蔺的举动,只是朝着赵华蔺拱了拱手。
赵华蔺也记起了顾文渡的身份。一众纨绔都被他整治得乖乖缩在家中,加上那个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兄弟何聪,以及名满天下的大儒父亲和师傅楼国公,顾文渡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人物。
记起顾文渡为国尽忠的父亲,又见到顾文渡的知礼,赵华蔺的火气也渐渐降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冷着脸发问:“你与蓁蓁私会,家中长辈可知晓?”
“在下明日就去寻国公告知原委。”顾文渡顿了顿,还是掷地有声地表明自己心迹:“赵兄,在下对郡主是认真的。”
“哥!”赵华蓁也是走到了顾文渡身边,“我也会向父亲禀明。还请哥不要干涉。”
赵华蔺张了张嘴,见赵华蓁坚定如此,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作为哥哥,他肯定是希望为妹妹挑选这个世界最好的男人。因此现在的顾文渡明显是严重不合格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是哥哥,所以他希望妹妹幸福。顾文渡虽然位卑,但是谁都知道他的前途肯定不止于此,要是妹妹与他互相交换了真心,也未尝不可……
矛盾之下,他选择把问题抛给远在江南的父亲解决:“我会如实禀告父亲的。蓁蓁,让棠梨跟着,只许再玩一小会,然后赶紧回府!”
“多谢哥哥!”赵华蓁立刻抱紧了顾文渡的胳膊,大大方方地冲着少年露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
少年也是勾起了唇,伸出手为她正了正发钗。
见两人又恨不得黏在一处,赵华蔺只觉得眼前的情况该过于刺目,立刻掉头就走。
等到赵华蔺走远后,顾文渡卸下了笑,有些不解:“为何要先让你哥知晓?”
“我爹可不像我哥。”赵华蓁也与顾文渡保持了些许距离,一边蹲下身挑选着有趣的草编物事,一边与顾文渡解释,“我爹很有可能猜到我的目的,让我哥见证一二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了解了。”顾文渡明白了赵华蓁的提醒,暗自记下日后遇到未来岳父定当谨言慎行。
“而且时间也不多了,机不可失。”面前的少女捧起一只草编的小兔子,撩起边角散乱的发丝,随口甩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意思?”顾文渡伸出手递出了银两,帮一旁的少女付了帐。
赵华蓁看他一眼,这个少年郎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有丝毫震惊,稳重内敛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与这样的人交谈总是分外舒服的,看在他付了帐的份上,赵华蓁也就送了他一个消息:“朝廷在收粮,应该有大动作了。”
几个词一串,顾文渡也就懂了,朝廷平定了西边后,就要把重心改为北方。而一直为此准备的他,恐怕也要离开金吾卫,调往北方了。
“多谢。”顾文渡道了声谢,随后他被一个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递过了一张纸条,顾文渡打开一看,是何聪写的。
何聪等人让顾文渡立刻去城西,一同去看从土古族处带来的良马。
马,对于每一个向往疆场的少年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今早他已经拒绝过了何聪一次,这一次不好再拒绝。
顾文渡看了眼一旁的赵蓁,觉得他今天要演的戏已经结束了。而且没准人家姑娘跟在他身边也不自在,赵华蓁的手下这四周也有,不需要他担忧安全。
于是,他痛快地拱了拱手:“蓁蓁,那我先去城西马场了。”
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且铿锵有力。
饶是赵华蓁也愣了愣才回过味,敢情这个男人宁愿去看马也不愿意陪她。
她微笑着送走了顾文渡。
作为回报,她自然也不会告诉他,那一批骏马是由他们商社运送回来的。
本来还想着送他一匹,但现如今,还是作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