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连云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小童子性情竟如此刚烈。但惊讶之余也不由对他的意志多了些许尊重。
他来不及对这个童子过分倔强的行为进行呵斥,赶紧抱起这个孩子奔向随军大夫的营帐。
就算这个孩子无法握住刀柄杀敌,但他也是顾子岳那古板文人的儿子,这双手还要握紧笔杆,可不能废在这里。
随军大夫见到这样的伤口也是不免有几分责怪:“国公大人,这伤口要是再深几分那这双手就再也握不了笔,这军中的厮杀汉也不知有个分寸!”
楼连云看着顾文渡被裹成粽子的手,两道浓眉皱了皱:“这不会留下什么隐疾吧?”
随军大夫摇了摇头:“这倒不会。毕竟还是个孩子,长得快,伤好得也快。不过这手没有一个月根本拿不了东西,做什么都要小心些。”
楼连云见没有大碍,心里的石头也平稳落地,用眼神示意络腮胡记着医嘱照顾好顾文渡后就离开了。收徒一事他还需要细细思量,自然不会如此被这个小辈一逼就答应。
而亲卫老胡外表虽是粗犷,内里却是比原本伺候顾文渡的顾洚细致了不少,细细地将大夫所说的一些注意事项都记了下来。
作为一个长辈,回住处后他还是忍不住叨叨:“你这娃子就是倔!哪个人杀人手不抖!国公他也不是……你却偏偏要去割你手!要是伤着筋脉了,你小子可就真是个废人了!”
顾文渡也是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莽撞了些。虽是不后悔去抓住机会,但是面对他人好意,他还是心虚地垂下了头:“叔,我没事。”
他还是有分寸的,虽是看着血流得多,但是并不会造成后遗症。十指虽连心,但毕竟与直接刺痛心脏的痛苦不可相比,只要不再是直接伤于心上,那他都能忍受。
更何况这样的痛,所获得的回报想必也不会少。
在黑夜中,顾文渡微微勾起了唇。
一夜好眠后,老胡匆匆出门训练,而作为伤员的顾文渡被特批可以呆在营帐休息。
营帐内他叠得整整齐齐的铠甲上,不知被何人放了两本书。
顾文渡立刻起身去拿,见着扉页端正的楷体,黑沉沉的眸子不由一亮。
这是兵家的基础读物,虽然常见,但是也不是络腮胡那样的汉子会看的——楼连云的态度已经产生了些许松动!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他在父亲的教导下,阅读这些枯燥生涩的文字不会感觉到任何困难。这两本书的主人甚至用狼毫笔细细注解,让顾文渡看得如痴如醉。
等等,顾文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应该是受了不浅的伤,怎么如今几乎没有一点痛感?还能顺畅地翻动书页。
顾文渡想起自己那个诡异的满级体质,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飞速将手上的布条拆了下来。
果不其然,原本几乎切断四分之一手指的伤口都已经已经基本恢复,只在手指上留下了小小的紫红色的痂。
顾文渡不是个傻子,他明白要达到这样的程度至少要一个月,这明显不是正常人的康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