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陶然都喊不住秦墨,他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和人正常地交流。
其实这才像是秦墨的常态。
如果没有陶然的加入,他在这一期的《变形计》里,呈现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形象。
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似乎是不屑和人交流;偶尔会突然像是一根紧绷到要断掉的琴弦,给人的感觉神经兮兮的。
节目组的人都在说风凉话:“八成是他又想折腾人了。”
陶然却知道,事出必然有因。
在东屋找不到,秦墨冲进了北屋。
陶然并不指责秦墨,反而是和他一起在房间里翻找,轻声细语地问:“丢了什么呀?”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了,也或许是秦墨现在太无助了,他就像是被万年不化的冰川包围着,而她如同春日的耀光一样,融化了那些冰墙,春水裹着碎裂的冰块,缓缓地流过他的心河。
秦墨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一个玩偶,布老虎,我妈妈给我做的,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他从没有叫过继母妈妈,他认可的妈妈,只有早早过世的生母。
有的人难过的时候,会哭得很大声,换取别人的安慰。秦墨却越是难过,就越是沉默,也会变得强硬。
但其实那只是伪装出来的,剥开看似坚硬无比的蛋壳,里面是水一样柔软的蛋液。
陶然心疼极了。
她能感觉到,这件事对于秦墨来说,像是天都塌了一样。
可秦墨的痛苦太压抑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连“疼”都不会表达。
一般的小孩子会哭,是知道哭了就有人关心。秦墨呢?在他很小的时候,一定也哭过吧?可哭干了眼泪,都没人理他。
所以他才养成了这种在外人眼里十分古怪的性子。
家里被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于老太太一回来就吓了一跳:“这是作什么孽呢?”
陶然解释道:“秦墨丢东西了,很宝贵。”她怕说的轻了,老人家不重视。
一听说很宝贵,于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值钱,怕不是遭了谁惦记吧?
她最知道村子里的情况,可不是越穷越纯朴,而是穷山恶水多刁民,连地里的玉米都有人偷,更别提是这城里来的孩子带来的值钱东西了。
“我想想今天都有谁来过咱家。”于老太太带着他们,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才找到第三家,就看到小宝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布老虎,秦墨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只玩偶抢了回来。
小宝“哇”地一声哭了。
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冲出来:“谁欺负我儿子?”
于老太太掐着腰:“你家小宝才多大,就来我家偷东西?”
这要是别人,男人肯定要骂回去,但对方是个老人家,他再横也得认怂,对着儿子的屁股一顿揍,“让你不懂事!”
小宝哭得更凶了,鼻涕混着眼泪流了一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爸爸捂住了嘴。
找回那只布老虎以后,秦墨的情绪彻底被安抚下来了,又恢复了之前的腼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收拾家里。”
于老太太帮他找出来一把锁:“你以后不在东屋,就把东屋的门锁上吧。”
不过她盯着那个布老虎看了好久,都看不出来哪里值钱了,还把陶然叫到一边问:“真的很值钱吗?我也能缝啊。”
陶然扑哧一笑,老太太真有意思。
她和老太太解释了秦墨家里的事,这只布老虎珍贵在于它的意义。
于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秦墨也生出几分怜惜,“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小胖命挺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