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那会儿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能有什么人脉?一家子散的散,走的走,连仆人都胆小怕事,不敢去伺候。
一日,顾大人终于得以解脱去了,到顾家拜祭的人连大门都不敢进,薛世泽带了一群小宦官到薛家给他撑腰,人就在顾家大门口当中坐着,少年心性,你们不敢进,还不稀罕你们拜祭。
顾兆就是那之后出的事,连着几日不眠不休撑着事,再厉害的人也撑不住,人一个趔趄从马上摔下去,正遇着对面一辆马车……
顾兆被薛世泽连夜往江南送,那时候的五皇子把自己有的全都给一绝大师,从阎王爷手里换来了顾兆的命。
但顾家的人没活成,一个个都没了,死相凄惨,真真正正的家破人亡。
顾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话说到这个地步,索性说开了吧,我后来从一绝大师那见过一本书,上面有提到一种毒药,正是我顾家人所中的症状,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那么恨我们顾家,又为什么独独留我一个没中毒,直到我查到东宫……”
顾兆吐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情绪:“那个人是你二哥,你当时还在江湖上,连命都不要的那种颓废,我试探了你几句,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知道那是你的底线,我就没再往下说。”
顾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其实用我师傅的话说,我就是查出来,又能怎么着?我这腿还能回来?还是说,我顾家人能活回来?而且我这条命,是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我活下来,转头去要你二哥的命,不像话。”
不像话,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但事实上,顾兆这几年……
顾兆寻常总是没什么避讳,张口闭口总骂薛家人,都是有缘由的。
“虽然不大想承认吧,但你的确就是个见色忘义的,那些话,我说不得,过了孟芷冉的口,你就能听到心里去,若不是孟芷冉提了那个话茬,你怎么也不会动这批军资吧。”顾兆轻笑着说道,所以他放孟芷冉上楼,也是又用的。
薛世泽突然翻身坐起,深看了顾兆一眼:“我把刻骨叫过来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办,随你,谁做的孽,谁来还,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们皇家,什么时候有兄弟情义了。”
顾兆眼底闪过一抹光,今儿个出了事,他就在想,也许七年前的事儿,该清算清算了,没想到这么快:“我现在就出手,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你和太子毕竟是血浓于水,会不会过两天你反悔了?”
薛世泽赏了他一个“滚”字:“小爷是嫌你在眼前碍事,你坏了我多少次好事了?小爷圆个房,让你打断了多少回?这也就是你,别的人,小爷连他命·根子都得断了去。”
顾兆摩挲了下手,跃跃欲试:“那……刻骨你借给我了?我这几天怎么使唤他都成?”
薛世泽嫌弃地看着他:“当小爷是吃素的么?你们顾家的案子,我就没查过?具体的你问刻骨,我琢磨着,你也就用他出去跑一趟……”
顾兆瞳孔一震:“难道你……”
薛世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余下的事儿,你少跟小爷商量,你也说了,那人是小爷的二哥,他不仁,我不义是一回事,你们顾家的血债,你们自己清算,别把小爷算进去,小爷要准备大婚了!”
“大婚?”顾兆上下打量了薛世泽一眼:“你确定你现在这个身子骨,要大婚?”
真不怕马上风么……
薛世泽眯着眼睛瞧他,嫌弃地不得了:“你们家大婚,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活了?小爷要备三书六礼,忙得不得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