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尺素原本是有收徒的念头的。在她看来，目前门下有望进阶化神的只有梅若雨和师飞飞，师碧清倒是可以抵达元婴，而师小灵和师祖儿顶多是个金丹。

不过化神期可遇而不可求，多收几个徒弟，也可以提高出现化神期修士的概率。

可是在某一天，师尺素来到湖心亭看望上课的师飞飞，不知不觉就聊起了“兄弟阋墙”的典故。师飞飞故作天真：“如果两兄弟年纪相差很大，那么小的视大的如父，应该就阋不起来了吧？”

师尺素凭直觉反驳：“这也不一定，要是大的老了，那小的也许会取而代之。”

师飞飞“唔”了一声：“幸好我们修士不会老。”

当时没注意，回到主殿后，师尺素再看到梅若雨送来的关于苍梧界六派统一开山门的请示帖，顿时失笑：“这孩子，还学会跟我拐弯抹角了……”

梅若雨站在一旁，闻言猜测道：“倒是许久不曾见到师父笑了，让我猜猜，能让师父这般开心的，也只有小师妹了。”

师尺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吗？是她变严肃了，所以她亲生的孩子都对她有距离感了？

然而师尺素并不打算改变自己做个“慈母”，之前将飞飞送去太极宗三个月，整个落雷峰都围着女儿在打转，可见霍剑霆是个实打实的“慈父”，那这个红脸也只有她来当了。

倒是自从回到不老山，小女儿明显与大弟子的关系不那么亲近了。师尺素倒是没有要求大弟子对小女儿有多包容宠爱，但两人也不可敌对，趁机便诉说了之前关于“兄弟阋墙”的讨论。师尺素总结道：“飞飞这是担心后面的师弟师妹与你争夺首席大弟子的地位呢。”

梅若雨下意识反驳：“怎么会？还有碧清她们呢。”

师尺素摇摇头：“我知你稳重，从不在师父面前说其他人的不是，但她们的资质你也清楚，怕是元婴止步。”

“飞飞以后会不会留在黄泉门还不一定，要是她想去太极宗，我也不会阻止。所以师父膝下真正的衣钵传人只有你一个。”

在师飞飞没有出生以前，梅若雨和师尺素也是亲如母女，闻言忍不住红了眼眶：“若雨不配师父如此厚待。”

师尺素将自己的话说完：“本来这次我想再收两个弟子一起培养，但听闻飞飞的一席话，还是觉得，不如等你成就金丹，到时候可以带带师弟师妹们。”

梅若雨瞬间泪如雨下。

等到再次走出主殿大门，梅若雨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黄泉门主殿建在不老山的后山顶上，站在门口往下看，可以将山林一览无余。梅若雨喜欢这种视角。

不过命运却从不会因为你喜欢什么而给予什么，它就像一个恶劣的老头子，反而喜欢夺走原先属于你的东西。曾几何时，梅若雨站在坤宁宫门口往下看，将那些来给皇后请安的妃子们的表情眼神一览无余，当时她便以为这是顶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