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朝纠心情不算开朗,多愁善感时,还写过个将门女子王燕微,这辈子要倾心她爹爹身边短命的副将,两个人阴阳两隔,一生惆怅。写罢了,朝纠觉得自己心底善良,便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下辈子让两个人和和美美,算是做个补偿。
当然,朝纠也写过十澳少女嫁了八十的郎,抑或者某家的男人上了别人媳妇的床,一番一番五花八门的故事,连朝纠都佩服自己博学多才灵感充沛,试问六界之中九之上,那个能像他一样编排出这么多花样。
凡间游历一番回到仙郡之后,朝纠美滋滋的打开门,想着先要好好看看他的金银珠宝,哪知大门一开,朝纠迈步进去,然后又退了出来,觉得一定是进错了院子。
徒门口,朝纠看了看门上的牌匾,反反复复念了几遍,确定是他的地盘没错,才又颤抖着双手,再次将门打开。
立在门口,朝纠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发现刚才进门的一眼不是幻觉,如今他的院子里,除了那颗红线交织如雾的姻缘树,其余什么都没有了,最过分的是连他水缸里长出来的水草,都被人拔了个干干净净。
朝纠脑子里一下子炸了锅,赶紧跑到屋里藏银子的地方去看,打开柜子,发现莫银子,就是放银子的箱子,都被搬了走,而似乎做这件事情的人明目张胆,生怕埋没英名,于是在他空空如也的房间里,留了一坛上好的梨花白,仿佛在安慰着他脆弱的心灵。
喝着梨花白,朝纠哭哭啼啼,本想将状告到仙帝面前,可细一想,这件事情仙帝查下来,不定莫银钱,就连手里的梨花白都难以保住,于是朝纠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心里难过的比他本子上写的那个死了七个丈夫的寡妇,还要苦不堪言。
正愁苦的时候,熟悉的叩门声响起了,门外立了某个仙官,客客气气的问道:“月老仙官在么?”
朝纠一听,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理了理褶皱的衣衫,从容的出了门去,见那人手中捧着几丈鲛纱,便明白了来意,熟练的开口道:“本仙官只掌管的了凡世姻缘,仙郡的,老夫可不敢担保。”
一听这话,那仙官竟是犹豫了,思考了半,竟然道了一声,“那打扰仙官了。”
朝纠一见到手的鸭子要飞,便赶紧道:“不定也是有用的,你看禹之神君,还有廖缜神君,百花仙官,我在其中都是起了作用的。”
仙官叹一口气,似乎看开了许多,感慨道:“由几位神君身上,仙也体会到,感情的事情还是要两情相悦的好,强扭的瓜不甜。”
朝纠听着事情不妙,又劝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日久也能生情,你若是心软迟疑,那瓜可就被别人扭去了。”
仙官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向朝纠行了一礼,“叨扰仙官了,我还是决定用自己的真心打动她。”着,转身出了朝纠的院子。
眼看着那极品的鲛纱离他越来越远,朝纠觉得一阵心酸,回到屋里哀声叹息了半,继续喝着剩下的半坛梨花白,谁知刚刚咽下一口,门又被人敲响了。
朝纠拿着本子出去,打开门,见是掌星官立在门口,看看空荡荡的院子,再朝着屋里看看,见朝纠面露伤心色,也了然眼下的情况,于是安慰道:“要看开。”
朝纠知道掌星官为人精明,不像其他仙一样好糊弄,见对方言语亲和安慰,便收起本子问道:“仙官来,有事情么?”
“倒是有一件。”掌星官着,将手里的东西拎到朝纠面前,“西神君抄家时,不心将你缸里的水草也带走了,不过经查证,这水草不是你收受的贿赂,是常年无人管理,它自己长出来的,所以托我将这水草还给你。”
朝纠看着那水草,原本翘着的羊角胡子,也像这团水草一样搭拢了下来。
掌星官不解,问朝纠道:“你爱穿绫罗绸缎?”
朝纠摇摇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衫,“绫罗绸缎千千万,没有一件比我这身舒服自在。”
掌星官又问,“你爱美酒佳肴?”
“酒肉穿肠过,这一点老夫历劫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
掌星官又道:“那你爱美人,爱楼阁亭台?”
朝纠老脸一红,“老夫作风正气的很,可不能胡,至于住的地方,有四面墙,一方瓦也就罢了。”
“那,仙官如此努力收受贿赂,几次三番被人抄家,是为的什么?”
朝纠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心里重复一遍,开口又问了自己一遍。
“对啊,我为什么?”
掌星官一见朝纠两眼发呆,无奈笑笑,将一坨水草放到他的手中,转身离去了,留了朝纠独自立在门前,喃喃自语问道:“对呀?为什么?”
想了半,朝纠看着姻缘树上团团交织的红线,形成朵朵如烟似雾的云彩,恍然大悟,想来或许是,为了让他的故事更加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