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臣这段时间翻看户部帐本,发现不少问题,那各地养济院一个不重视的地方,却每年都在户部拔出银两接济,银钱的去向在何处,都有哪些百姓惠及?”
谢玉一连串的问题转眼将话题引开,并将齐王一事也大事化小了。
燕帝一脸欣赏的看向谢玉,原本还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来,叫谢玉平身,随即看向眼前的两位大臣,问起这养济院的规章。
郑尚书和朱丞相从御书房出来,灰头土脸的,想不到这风向都直指齐王了,没想谢玉三言两语将两人驳倒,再加上皇上的偏颇,此事竟有些不太好办起来。
从宫门出来,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郑蕴杰说道:“这安国公主一家在京城倒是极为嚣张,再这么下去,京城里都是安国公主的势头,这不,内城的生意都被安国公主管制了。”
朱丞相家里少做生意,有京城里的铺面,也是租给别人做,他倒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郑家在京城却是有不少铺面生意的,受到的影响最大。
尤其先前在外城得罪过安国公主,现在就有些针对他们了。
朱丞相见郑蕴杰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双凤眼微微一眯,说道:“郑尚书所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郑尚书尽管做就是。”
有了朱丞相这话,郑蕴杰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
康乐公主府上来了贵客,那就是燕帝微服出宫来看闵氏了。
谢宁故意端着茶水点心入内,到了门口就听到两人的谈话。
“这一次的事,你原谅她,她脑子糊涂了。”
燕帝开口,似乎有些无奈。
闵氏却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燕帝再次开口说道:“当年的事都已经很久远,咱们也都老了,年轻的时候我的确做的不对的地方,一切的问题也是出在我的身上。”
“你要出宫我也同意了,你要住康乐公主府上我没有强求你,现在你当卖我一个人情,原谅她吧。”
闵氏从被褥里伸出手来,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不能原谅,以前我不争,现在我要争了,就问你愿不愿意,我要入宫。”
闵氏眼神坚定的盯着燕帝。
燕帝揉了揉太阳穴,他想了想应下,“可以,你入宫吧,我会告诉她,不要去惹你。”
闵氏仍旧不说话。
燕帝看着她受伤的手臂,感叹道:“你都比我大几岁呢,怎么这脾气这小心眼,比我的还小。”
闵氏将手臂放入被褥下,谢宁这会儿也进来了,她将茶水点心放在桌案上,燕帝却是朝她看来一眼,疑惑的问道:“整个公主府连个下人都没有么?还得你亲自送来?”
这是在想什么呢?当他傻的不懂。
谢宁却装作一脸茫然,说道:“我在闵姨这儿一向这样,进出自由,我是晚辈,照顾长辈就是孝顺。”
“好一个孝顺。”
燕帝发现每次遇上这安国公主吧,就觉得她说话极有个性,要是依着他年轻时的脾气,早死几回了,老了果然变得心软。
“皇爷爷,你这么嫌弃我呢,闵姨可不嫌弃我的。”
谢宁来到闵氏身边蹲身,闵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说道:“这孩子说话的性子有些像我,我喜欢。”
燕帝郁闷的说道:“都是来给朕添堵的。”
谢宁和闵氏都忍不住扬起唇角。
谢宁起身要走时,燕帝忽然开口:“齐王是你请去平江府的吧?”
谢宁脚步停住,她连忙回身朝燕帝看来,面不改色的点头,“是的,皇爷爷。”
“他倒是听你的话,你在京城里时日不久,福王为了你愿意出使鲁国,太子为了你,几番为你说好话,如今连着齐王都能被你支使,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宁却是睁着眼睛装傻,“我就是以真心换真心,齐王见我在京城脚步艰难,就心软帮了一回,然后就被皇爷爷知道了。”
燕帝自是不相信,但他仍旧开口说道:“这批粮食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想必也是不正当手段。”
终于问上来了,谢宁心头犹豫,她今日要不要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显然再说别的也无法蒙混过关。
“皇爷爷,粮食是从郑家粮铺买下的,外城的街坊都可以作证。”
于是谢宁将她在外城怎么和郑家粮铺斗智斗勇的事一并说了出来,她说起这市场价格的变动会对百姓生活的影响,通俗的话中却包含着道理。
燕帝听了,倒也没有谢宁想像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