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内早前的厨娘告假回乡,温昶庸头疼不已只得向上请旨望陛下能遣内廷嬷嬷帮衬。
世乐司内一切家仆不如常人,不可轻易迎进。因之司内一切书信皆是机密,不可泄露,故而仆人姑姑大多都是心腹忠心不二之人。
新来的内廷嬷嬷长相丰腴,福态贵相,一双巧手引得云见生了好感。连带着甫回府的云恒,她也并未常常陪伴在旁,反倒是追着内廷嬷嬷学东学西。
此时云见正学着剪纸,嬷嬷觉着她手巧,便教她剪起小样儿。
她先是剪了云恒小样,惹得嬷嬷夸口大赞,又剪了云狄的小样,笑嘻嘻地拢入自己的香囊中。紧接着又是师伯,师祖,和晶晶。
待她剪完彩纸,正拿着云恒的小样前去邀功时,恰好遇到云狄自她房内出来,房门虚掩。云见自门缝中看去,便瞧见云恒正支颐,眼神涣散地翻着黄页。
她手中摩挲着腰间香囊,朝云狄垫脚附耳道:“师叔你觉不觉得师傅此趟回来,整个人阴阴沉沉的,像是怀揣着些什么心事?”
云狄俯腰,指尖弹了一下她饱满的额头:“小孩子家家怎得那么多心事呢,你师傅不一向如此吗?”
云见不满地嘟囔几句,便略过云狄推门扉而进。
尚未站稳,她脆生生地喊了声“师傅”,云恒颔首罢复而抬眸唤去:“阿见。”
云见自以为她听见门外的对话故而语气又凝重犹豫,整个人一下子活跃起来,连忙跑去她案前问道:“师傅都听见了?阿见并非有意打听,只是觉得师傅心事难解,想为师傅分担一二。”
云恒茫然地看着她:“什么心事?我只是想同你说这批注有些纰漏。”
饶是功课。云见失落地撇了撇嘴,复而问道:“师傅回来已经几日了,脸色终是昏沉,可是哪里不适吗?”
啪嗒。
云恒的笔落在案上,墨团点点沾在黄页上。
云见自是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想作罢,前去接过黄页清理墨迹。
却闻云恒问道:“阿见,若是你心中自有计划,那计划之人你可会告与他?”
云见来了兴致:“那计划之人?可是为了那人所以计划?”
云恒毫不犹豫地颔首。
云恒素来都是坚持之人,但当下那般坚韧不已却是亮了云见的眼。
“那自然得告与。不然那人如何得知呢?”
“我以为会知道。”
云见老气横秋道:“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是世间万物怎得真有如此良技?若是真能心有灵犀怕是世间麻烦事一叠叠的。”
云恒怔忪,沉吟半晌便挥手让云见退下,独自盘腿支颐沉思。
大抵是云见的话让她茅塞顿开,云恒勾唇想道:下次,都告诉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