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属下大部分是街边的流民,一盘散沙,接到他的命令犹豫的犹豫,不屑的不屑,甚至有人问现任知府:“帮你打一架多少钱?你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什么都捞不到?”
“是呀是呀,万一受伤了我们还得花钱治疗,您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点就让我们去送死啊!”
“总之伤了要医药费,死了啊呸!我不想死!不去了,拉我们做事时说得好好的,不会有危险,现在看看他们,我们像是不会有危险的样子吗?”
一帮人吵吵嚷嚷,现任知府只得暂时妥协,“放心,不会死的,万一受伤了本官给你们医药费!”
只是他的话音才落,前知府阵营里立即有大夫回话,“你有钱也没用,这柳城里就只有我们十几个大夫,我们不会给你们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治伤!”
“就是就是,医者仁心,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人,不是每一个动物都只得我们出手救治!”
本来要上前打一场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又小碎步的慢慢的往后挪动。
现任知府连续指着几个属下,“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打先锋,先上,遇上玄青的人就给我杀光!”
但没人理会他,而是先谈起来钱的问题。
隔岸观火,喻楚离差点没笑出来,一个跟属下十几年感情的知府,一个算是临时工,就椅子都没坐热的那一种。
对比一出来,就能明白现任知府为什么会不遭人待见。
“给老子上啊!”现任知府恨不能一脚把人踹死,但又担心踹伤了,以后他需要逃跑时没人帮他。
望着他纠结,前知府也只是叹叹气,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帮忙烧火熬药,大概平时没做过类似的事情,熏得满脸黑乎乎。
喻楚离跑过来帮忙,连续的把药材放入锅中。
因为药材的特殊,不能用铁锅,搬来的都是直径差不多一米的大缸,木匠赶制了几个长柄大木勺,大家分工合作,有人拦住现任知府和他的人,有人烧火,有人搅拌药汤,场面热火朝天。
喻楚离和封戟让顺风盟的负责人转告,他们去城门那边。
天黑下来,因为劫药库一事,柳城没人能眠,两帮人从一开始的对峙,到后来的现任知府属下挨揍,哭得稀里哗啦。
没人同情他们,谁让他们不好好做人,非要去做现任知府的二狗子,活该挨揍,就连他们的家人都嫌弃他们,到处跟人说要跟他断绝关系,以后见面只能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不可能是亲人。
到处都乱了,喻楚离和封戟趁乱回到城门不远处,无字辈的人还在,但都已经藏起来。
喻封戟拉着喻楚离的手走过去时,无云立即汇报,“暂时无事,王妃娘娘不用担心。”
这会儿守城兵听说药库出事,一个个慌了神,根本无心守城,谁知道前知府拿到药材把那些中毒的人治好以后,会不会空出手来收拾他们。
可他们也不是自愿的啊,那是因为不听话就得死啊!
这也是死,那也是死,总算有人想清楚过来,“得罪朝廷是死,劫药库也是死,可你们看如今的朝廷还能蹦跶多久?我听说太子殿下几天能拿下一座城,照着速度下去,迟早会到达我们城市,我们还不如赌一把,跟着前知府一起去抵抗朝廷派来那几个人,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将功补过,给我们一个好的归宿。”
“我听你的,反正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虽然不是我,但我们穷人的命也是命,把药材收起来高价卖,还是救命药,这不是要我们老百姓的命吗!反正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痛快一点,不想百年以后我的坟头还被人指着骂!”
“老子也一样,本来就不想干!我可不想我儿子走在大街上被人指着骂,骂有一个背叛者父亲!现在我们带头去把那个什么国的容王妃接过来吧,求她帮我们拿下……”
“你在想什么呢!她已经来了,不然你以为药库那么好抢?肯定是他们夫妻俩帮我们牵制了高手。”
“哎!容王妃真是好人,以后我天天烧香求神保佑她一辈子平安!”
“还有我!还有我!”
不远处浑水摸鱼的喻楚离,“……”
尽管不是求她保佑,但是为她烧香,总觉得这事怪怪的。
不管怎样,这帮人思想转换过来是好事一件。
他们还派人去跟前知府通气,告诉前知府,他们愿意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为那个烈月的朝廷做任何一件事了。
那些是守城军和前知府之间的事,喻楚离没有干涉,而是安心的蹲在街边,继续享受她的“乞丐”装。
过了一个时辰,喻楚离意识到一个问题,云瑶以为他们还没来,一直在外面等,而他们也在城内等,这样等很耗时!
冲无云勾勾手指,打算让他去跑一趟。
谁知封戟犀利的目光突然凝聚在她脑袋上面,走了过来,“嗯?”
不是……喻楚离小声嘀咕,这也能吃醋。
好吧,又不是不知这家伙开醋厂的。
“我想让他去外面散播一个我们来了的言论。”
“没用,他们不会相信。”封戟非常肯定。
喻楚离一向相信他,“启程,下一城市。”
云瑶不敢冲进来,那就让他们追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