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奕青换了身衣服悄然出了将军府。
凤清宫内,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软榻上一道身影斜倚,一手支着额头,面露倦色,哪怕是最上等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岁月留下的痕迹。
“娘娘,您早点歇息吧!”一位宫女放下帐幔轻声道。
“陛下可是又去了双嫔那里?”皇后轻轻按了一下额头,向宫女寻问。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惫。
“回娘娘,早前黄总管派人来过了,说陛下让娘娘早点歇息,可见陛下是很关心娘娘的……”
宫女的话未说完,皇后“?”的一下将手边的香炉扫飞了出去,香灰洒了一地,正燃着的香烟升起,浓烈呛鼻的香味当即萦满了整个寝殿。
“他竟是连祖训都不顾了吗?可还记得本宫是他的发妻!”皇后气的浑身颤抖,依照祖训,皇上初一十五都必须要在皇后这里过夜,而今正是十五,皇上却依旧去了别的嫔妃那里,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殿内几个宫女胆战心惊地伏地磕头,“娘娘息怒!”
皇后深呼吸几口气,缓缓平复下来。自那日宫宴后,她再没见过皇上,去了几次御书房都被拒,虽然顶着个皇后的名头,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皇后心里苦涩,胃里翻江倒海。
她嫁给皇帝这么多年,除了没能留下孩子,可有哪一点对他不住?而就是因为没有孩子,她忍了后宫那些女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打理后宫,到头来他却依旧对她不屑一顾。
年少倾心,嫁衣加身那一刻她以为能嫁给他是三生修得的福分,然而看看如今,自己这一生,真就像个笑话!
地上跪着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站起身,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悲意,扫视一圈,诺大一个凤清宫,寂静的就像一座被遗忘的坟墓。
她想起了多年前她还是太子妃时偶然进入太子书房看到的那幅画像。
即使多年过去,她却依旧记忆如新。画上的女子红衣如火,手持长枪,英气勃发,那双眼却生的十分娇媚,衬得整个人鲜活明媚。画像陈旧,藏于书房暗格里,显然是被人极为用心的保管着,而且经常拿出来看,画卷稍微有些磨边。画的落款处留着太子的字,刺得她眼睛生疼。一直以来她以为他是没有心的。所以冷眼看着后院那些女人使些不入流的手段争宠,权当是在看笑话。而自那天起却突然发现原来太子不是没有心,他的心早早便已给了别人。哪怕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多年,却依旧藏在他心里。皇后从没有哪一刻像这么恨过。
皇后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印出的自己那已经容颜不再的脸,突然便觉身心具疲。肚子一阵阵抽疼,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娘娘!”宫女惊呼。
“快,传太医!”
“去请皇上!”
凤清宫里一阵鸡飞狗跳,太医终于来了,皇后躺在床上伸出胳膊,太医隔着帕子诊脉。
皇后见太医脸色不停变幻,欲言又止,长舒了一口气,“太医有话不妨直说,本宫恕你无罪。”
袁太医回神收回手,“娘娘,若微臣没看错的话……您这是喜脉!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