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

施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凌苍阁一间别院的床上。

他动了动身子，被包扎得结结实实，下地都困难。

“我收留你，你给我想办法把眼罩弄干净还我。”米遥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床前。

“收留？”

“你叛逃出暗诡道，也没地方可去，昨把你丢在烟雨楼，你就是死路一条。”米遥伸出两根手指，“所以严格算起来，子惑救了你两命。”

施野仔细想了想：“有道理，那我反倒欠言阁主一次咯。”

“对，”米遥点零头，“所以你先呆着好好养伤，我慢慢想怎么要你还。”

施野直肠子，懒得去算那些弯弯绕，更何况他武艺绝伦，谁想算计他，也得看看自己命够不够大，所以不怕地不怕的他，索性既来之则安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先讲讲，你干嘛要叛逃？”米遥一副听戏的模样，一边听一边捡碟子里的蜜饯吃，这些甜得粘牙的东西，也就现在怀孕了她才敢碰。

“叛逃多难听啊，我就是累了。”施野盯着床上的帘帐，叹了口气，“上一个任务要杀光一家上下十五口人，人我是都杀了，可那人养的一只狗，我偷偷抱走了，结果上头告诉我这样算任务失败，叫我把狗杀了，我不肯，我就瞒着上头偷偷把那狗送给了一户好人家。”

“然后呢？”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下场咯。”施野想耸肩，奈何肩膀也被纱布紧紧包住，不方便，只能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就为了只狗？”

米遥捏起一颗蜜枣，丢进嘴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如那只狗。”

“你怎么知道？！”施野啧啧两声，“跟你们聪明人打交道真得留个心眼。”

“你就算想留，也得有心眼才能留啊。”米遥遗憾地摇摇头。

“我才不是缺心眼呢，”施野不甘地撇了撇嘴，“那只狗浑身发抖地护在它主人面前的时候，我就在想，就连它知道它拼命是为了谁，而我呢？我这么每出生入死的，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钱啊。”米遥直接点破。

“所以现在我的钱已经够下半辈子花了，我干嘛还要卖命？”施野费劲地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悠哉道，“我我不想干了，想养老了，上头生怕我为他人所用，干脆下令把我杀了，以绝后患。”

米遥吐出核，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他们千辛万苦养出你这把锋利的匕首，又怎么会不害怕你扎进他们的心脏？我听子惑，你比他还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