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景闻到了一种很好闻的气味。
鼻翼间飘散着淡淡的甜香味儿,不浓,很清淡,像是置身于春天才长出青草嫩芽的原野。
她有些贪婪的嗅着这股气息,迟迟不愿意睁开眼睛。
是梦吧,如果不是梦的话,她怎么会闻到这样的味道呢。
清新又淡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过了。
三个月,还是半年?
但是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她耳朵里。
声音很细碎,似乎是专门为了不让她听清楚所以才刻意压低了声音。
阴曹地府,还有人会担心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她的吗?
谢含景唇角刚刚扯出一抹笑来,陡然间僵住。下一刻,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飘散的墨绿色帐子。阳光透过帐子以后变得柔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帐子里还是昏暗的,只能判断出来现在不是夜晚。
谢含景有些愣怔的看着帐子上绣着的隐隐约约的虫草,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这是哪里啊?
她坐起来,长长的柔顺黑发顺着她的动作落到手背上,有些痒,很有存在感。
谢含景顺手拂去头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没有这么长的头发。
更不要说她低头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的手,手指修长白皙纤细,更重要的是没有伤痕。一道都没有。
我是谁?
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推门的声音倒是出现了。
哦,刚才的话要更正,他们不是不说话了,而是应该说商讨出了结论。
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到了床前,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娘子醒了,时辰不早了,可是要起身洗漱?”
娘子?
在谢含景的印象里,好像很少有人会这样叫她。
能一路到她床前还没有来阻拦的,想必是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可是谢含景却想不起来她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人。
何况她身边的人也没有谁是会这样称呼她“娘子”的。以前有,后来就几乎没有了。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娘子。
谢含景一边想着,一边自己动手撩开了帐子。
外面的小丫鬟身形几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接手了谢含景的动作,将帐子挂在了一边的钩子上。
随着小丫鬟的身形退到旁边,谢含景终于看见了屋子里的整个布局。
入目最显眼的当然是正前方的六扇曲屏,六幅不同的花草画镶在紫檀木的框架上,精致婉约。两边靠墙的地方也挂着帐子,是鹅黄色的。往左右看,两面墙上都挖出了窗子,但现在窗子关闭着,什么也看不见。
视线往下调,靠右的墙上放了衣架,一件浅绿色的衣裙正挂在上面;更远一点儿放着洗漱的架子,雪白的帕子搭在上面,底下的盆儿却是缺了的。
谢含景虚虚一眯眼,看见缺了的盆子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