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犹豫从哪条路出去又该去往何处时,有人进来了,我拿出龙牙捏在手里,刚一照面,是柳泌去而复返。
他像是准备来帮忙料理的,见到父亲的牌位立在那里,舒了一口气又似更加担心。他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不知将要扮演什么角色。心中又腾然泛起一个问号,既然父亲能将事情安排得如此细密,为何要眼看着越家受难,徐宁身亡,我入狱,哥哥出逃?虽说这些促使后面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但是……但也许是有更好的方式,我总是质疑和想当然,所以事事难成。
“小姐……”他欲言又止。
“先生尽管直言,还有,叫我星儿便好。”他也算是长辈,父亲已殁,他与我也并无主仆之谊。
“先主留下的这个据点,不知可否与小姐有交代如何处置?”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暂时便不往这里传递消息,你们也都不要过来,直到……直到事成为止。父亲应该有交代你们该做什么,其他的我也不便多嘴,惟愿一切顺遂。”
“是,请小姐一切保重。”他向着父亲牌位上香拜别,然后从容离去。
这里我也打算交给阿媛,毕竟是天机阁的人,而且以她的能力,也有更多施展的环境。不知她现在如何,我是否该去见她一面,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封长信,将血巫族的缘由和近期事件告知,特别叮嘱她按照本心去做,不必背有太多的负担,就算我坚持不到,相信她是能笑到最后,看清所有结局的的那个人。
我并不知,这里的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内尚书府附近。
将书信和印章都收好,还是决定了原路返回,打开一道道铁门,回到城外的小树林中。外面天色将暗,一天天的日子过得飞快,时间到底是如何运作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里好像离某个地方很近,记忆中是个挺重要的地方,可是我却怎么都记不起,只是下意识地驱赶马车,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这里是一幢私宅,匾额被拆,已经有些荒芜的迹象,门外刚刚被杂草占满,熟悉的阶梯,我下车走过去刚准备敲门,大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层层叠叠景象。
曾经,这里应该也是精心布置,一眼无法望到内室,一层叠着一层的景,红叶透过枯枝,绽放出凄美的景色。刚要踏入大门,旁边的门房中就危颤颤走出来一个老翁,抬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把我盯着,突然就瞪大了眼珠子,口中张皇地叫着什么,又没发出声音,原来是个哑的,他如此惊讶,我却对他毫无印象,只能静静地等着,他左右张望了一阵,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很颓然地对我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便走回了门房内。
想来这里也仅剩下他一人照料打理,心中生出几分类聚之心,越园如今也是这般光景,甚至更差,轻叹一口气,抬起脚步向内走去。踏入院子,感觉一阵清风过来,心中郁结顿时被吹散了不少,走过前厅,左手边的书房十分熟悉,也伴着一阵头痛,用灵力压制后,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有个细细的声音提醒我不要不要,我开始推开了书房的门。
吱呀一声响,门内一阵灰霉味冲了出来,掩住口鼻,去将门窗都打开通风,屋里亮堂了起来,一眼就看见墙上那幅画,掩面浅笑的女子,曾经的圣女云溪,她不会再伸出手唤我进入密室,再去见那个执着守候的魂魄。
书桌和书柜都落上了薄薄一层灰,应该有段日子没人来过,我也没乱动什么,只是书桌上一幅开了一半的画卷让我生了窥探之心,绕过去展开画卷,是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独自端坐在床上,旁边一对红烛泣泪,那红盖头略有些掉色,这幅画……我的头痛突然剧烈起来,蹲下身子咬紧牙关抱着脑袋,尽力用灵力压制,慢慢挪出书房,头疼的感觉才慢慢消失。这里,一定和我有着莫大的关联。
向着后院望过去,有些枝条倔倔地伸出来,应该是有片树林,期中隐隐有个屋子透出一角房檐。我看着那角房檐,脑中似乎有什么画面飘过,又瞬间消失,想抓也抓不住。
流火收到我的焰火信号飞了过来,将印章和信交给它,嘱咐它务必交到阿媛手里。它担忧地叫了几声,我回以安慰的笑容,眼见着它高高飞去,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接近那片树林,花叶皆枯,不知道是什么树,竟还排了一个阵法,不得接近。慢慢走进林边的小亭子里,居然开始幻想着,身后走来一个高大清冷的男子习惯地将我拥入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轻摩挲,我沉醉在这种淡淡的气息之中,站住脚步向后靠过去,真的就靠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转头去看,却是元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