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尚且只顾挂心相爷一人,都如此难熬。对于柳姨娘来说,又要挂心相爷,还要挂心明礼,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所以妾身心里也能理解。”
“哼,”陈相轻哼了一声,“理解归理解,相府的名声还是要的,一个妾室在众多夫人面前抛头露脸成何体统?倘或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还是要管管的。”
说着陈相用手撑着身体转了个方向,朝着李氏,“这十年你如何性格变了这许多,把以前的火爆倒是一点都没有了!”
李氏笑笑,给陈相揉揉膝盖,“火爆有什么好,一家人齐齐全全的,比什么不强?”
关于在茶花山庄处理政务这个决定,群臣坚持抗争了许多天,然而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天佑帝铁了心死守茶花山庄绝不出门了,谁也没有办法。于是以后各位大人们倒是清闲了,连早朝也不用上了,只每天去衙门处理政务,有问题上报给陈相即可。
只有陈相变得更加繁忙了,一天要汇集各部的城堡奏章先行处理一遍,第二天再跑老远的路送去给天佑帝。
如今虽然南方的水患有所缓解,但之前逃难出来的灾民许多离乡太久已然回不去了,有流落乡里的、也有占山为王的。加上边疆连年战事,终究朝局不稳,世道也就不那么太平。每日里丞相一人来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正巧曾靖为给皇后送稻米回京,南方又暂时没有兵乱,天佑帝便让他一时半会儿不用回去了。封了六品云骑都尉,着每日里护送陈相来去安全。如此决定倒是正中曾靖下怀,欣然受命!
上任第一天,曾靖秉持着做事要积极,宁早到不晚到的原则,一早便等在了相府正厅之中。看看时间,此时怕是陈相刚刚起身。
下人只好先安顿他在正厅坐下,上了好茶招待。
曾靖坐在座位上打量丞相府。这陈相是当真会做人,俗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独揽大楚大权的丞相府上却看起来如此朴素。整个大堂上,也就正面案几上挂了幅当朝水墨大师王滨的写意山水图。这王滨虽是大家,但对于当朝丞相来说,要求一幅画还是极容易的,因此并不算做什么珍贵物品。
剩下就一边博古架上摆了两件官窑插瓶,再整个大堂里竟没有一点摆设了。桌椅看起来都已经半新不旧的了,椅子上的搭布浆洗地干干净净但却有些微微泛黄,可见是家常旧的还没有更换了。将军府里一直封存到现在的东西,兴许看起来还能鲜亮些呢。
若是这几年曾靖没有暗中调查陈旭,可能也会如同大部分官员一样,认为他是个一心为国的好丞相了。只是现在……曾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公子!公子!”
曾靖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行动,忽听得背后有人唤他。
扭头一看,忘忧躲在抄手游廊通大堂的小门门帘子后面,冲他一个劲儿地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