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干笑了两声,若是让大哥晓得他将路给忘了,必定得将他吊在树上,抽几十鞭子才作数。
他正想着该如何敷衍大哥,耳边却传来了女子的哭声。
“大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苍术竖着耳朵听了听,指了指不远处的灌木林,“听这声音,好像是琯儿姐姐。”
潮风心下一动,顺着哭声的方向而去。
随着哭声越来越近,哭着的人说的话也越来越清晰。
“你个小娼妇!你还有脸来我儿坟前哭丧?你昨晚跟狗男人洞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家儒寅?”
“许大婶…我…我是有苦衷…”
“苦衷?你随便拿个破烂玩意,就说是鸣蛇的鳞片,还想挖我儿子的坟?做梦!赶紧给我滚!”
潮风拨开了灌木丛,见着跪倒在坟前的琯儿,和站在一旁破口大骂的老妇人,神色动了动,定在琯儿手里的鳞片上。
那带血的鳞片,正是从他胸口扒下来的。
琯儿哭着将手里的鳞片握出了血,抱着老母亲的腿,声嘶力竭地道:“许大婶…我为了给儒寅哥哥换得这鳞片…我…我什么都没用了!这个…能让人起死回生…我求求你…你让我试一试!”
老母亲闻言,心下一动,听着琯儿字字泣血,想到了她打小与儒寅的情谊,定不会拿个假玩意来诓她,正犹豫着,却见琯儿手里的鳞片飞了出去。
潮风将鳞片里夹在指尖,挑着眉,冲着愣在地上的琯儿淡笑道:“琯儿,话说完了吗?为夫来接你回去。”
琯儿听着潮风的声音,身子一僵,缩在地上往后退了退,浑身颤抖着,将嘴巴捂了起来,以免惊叫出声。
许母闻身,看向来人,却见那手持鳞片的男子嘴角含笑,深情脉脉地看向趴在地上的琯儿,
便了然于胸。
来者定是这小娼妇的狗男人。
她儿子刚死,这小蹄子就迫不及待地找男人。
老母亲心头的火顿时烧了起来,将琯儿从坟前推了开,痛心疾首地骂道:“你!你个小娼妇!你们这对狗男女,都给我滚!别脏了我儿子的坟!”
“许大婶,我…我不是!我有苦衷啊!”琯儿被推着趴到了地上,沾了一脸的灰,羞愤得直掉眼泪。
苍术见那边吵得正欢,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却听见大哥冷不丁地开口。
潮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她确实有苦衷。”
老母亲闻言,火气更盛,叉腰骂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
琯儿止了哭声,怯怯地看着潮风,刚想开口,却听见他笑了起来。
“我确实不算是个东西,我是条鸣蛇,天河里的鸣蛇。”潮风看着愣住的老母亲,挥了挥手里的鳞片,“据说,我还能救你儿子性命。”
老母亲以为自己的儿子有救了,眼里刚燃起了希望,下一刻,却见着那男子的双腿变成了碗口粗的蛇尾。
脚下的大地似乎抖了两抖,男子晃动着尾巴打碎了山林里的平静,惊起了枯枝和尘土,直直地冲向了云霄。
苍术机智地往旁边一跳,拍了拍溅起的泥土,才幸得没被大哥的尾巴打到天上去。
老母亲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情形,心口一痛,眼里满是恐惧,惊叫着昏死了过去。
潮风见着那老妇人被吓得昏倒在地,觉得无趣,便收了尾巴。
然而琯儿也被吓晕了过去,苍白着一张脸,倒在了坟土里。
他正打算带着苍术回天河,周围却起了一股莫名的烟。
这股烟来得蹊跷,让人浑身发软,潮风刚想提醒苍术闭气,却见他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他掩了掩鼻,见着那烟雾之后,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个身影,将手上蓄起了力,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不开口,却笑了两声,听声音是个女子。
她踏着烟雾从荆棘里慢慢走了出来,晃了晃手里的巫铃,看着潮风的眼睛,轻轻开口。
“在下葛天氏珩缨,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与我共谋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