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始至终都脸色低沉的蔡京也没多说,其他的几位进士同样是一笑而过,都没有以此来嘲讽吕渊。
吕渊惊了,这些士子不是对自己不服气嘛?
按照正常的发展情况,不应该是曾布一定要让他作词,蔡京这些进士又在边上嘲讽几句,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剽窃后人的诗词,遂而技惊四座?
可一切都没发生。
诗赋讨论的差不多,就该到娼妓唱曲的时候,偌大的酒阁子,还有一大半是空着的,状元楼的娼妓又唱又跳的在那空旷的地方表演着。
整场宴席甚是有滋有味,将大宋文人那丰富多彩的酒桌文化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吕渊却心头不自在,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宴席都要结束了,这些士子都没来惹他,曾布也没露出意图!
难道今日不是惹事的一天?
“听说长明贤弟当初在樊楼硬拉裘花魁唱曲,都将美人惹得泪水直流,不知是有此事?”这时,叶祖洽就着状元楼娼妓的舞曲随意的问道吕渊。
此刻,这张席上的进士不再盯着前方娼妓看了,而是看向了吕渊,似乎大部分的人都对这件事感兴趣。
“敦礼兄言过了,在下不过是看不惯这花魁作态罢了。”吕渊笑道,他能够感受到叶祖洽这看似随意的话,却有着不舒服。
也很正常,毕竟这裘白玉虽是妓,但吕渊相信,这些血气方刚的进士们,可都是对其迷恋已久,自己唐突了他们的梦中情人,他们高兴才有鬼。
“那裘花魁不识礼数,吕状元做没错!”
曾布却是出声。
叶祖洽脸色一变,最后还是笑道:“长明兄干的好!这才是男儿本色!”
吕渊惊疑的看了眼曾布以及叶祖洽,这曾布竟会帮他说话?还有这叶祖洽竟说这言不由衷的话。
一盏茶之后,娼妓该唱的小曲也唱完了,外头的月色也已渐入佳境,天色不早,宴席该结束了。
吕渊却是没有一丝的疲态,反而精神更加的凝聚,因为他知道,正头戏也应该要开始了,士子们的反常举动,表明着这场宴会的目的并不单纯,曾布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参加这场全是由新科进士举行的晚宴!
曾布不紧不慢的将手头上的这杯美酒饮入腹中,带着稍许醉意的问道吕渊:“吕状元,不知道琼林宴之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打算?自然是等待着朝廷授官了。”
吕渊表面上随口答道,而心神却是集中,终于来了,他等的好苦!
“状元郎是想让朝廷给你授什么官呢?”曾布又问,酒意正浓的脸上,一对双目却是亮着精光。
这张席上的士子们都不再聊天,而是装作无所事事的喝酒,其实所有人的精神都放在了吕渊身上!
“学生想也没用啊,检正应该知道的,这是官家跟政事堂相公决定的。”吕渊笑道,原来这位曾检正是意在他的官职!
“那状元郎对制置三司条例司怎么看。”
曾布的语气突的严肃了起来,醉意全无。
吕渊怔住了半响,随后道:“学生并无资格评价。”
竟然是牵扯到这个部门!制置三司条例司是熙宁二年,也就是去年新设立的一个官署,原本,大宋的宰相跟枢密使是不能够过闻财政大权的,但变法过程中涉及财政大权的事情繁多无比,所以导致了变法过程中问题丛生,为了改变这种情况,王安石设立了制置三司条例司。
说白了,这个部门就是变法的领导机构!权力极大,凌驾于主管财政的三司之上,并且中书门下不得过问!
但也因为这个机构过分的夺了政事堂的权力,以至于引起了不少保守派的不满,认为,制置三司条例司的存在,等于‘中书之外又有书也’,所以保守派的大臣都要请求废除制置三司条例司。
眼下,曾布让他评价这种机构,吕渊脑子傻了才评价?评价这个机构好,激怒保守派,评价这个机构不好,激怒变法派。
虽然吕渊不拍得罪这两派,但让他没事生事,他也不是脑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