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孙棐不待吕渊回应扭头就走。
吕渊脸上的微笑却是不曾散去,纵然孙棐的话毫不留情,已经撕破脸面,但孙棐有多愤怒,吕渊心情就有多痛快!
当初在樊楼让他退出殿试的时候,你孙棐可曾想过有今日?
至于孙棐最后放的那句狠话,吕渊不怀疑这是危言耸听,但他同样没有给吓到,这次海东青一事,如果不是他凑巧想要吃锦鸡,如果不是他从千年之后而来想尝尝鲜,并识得海东青,如果没有这种种的巧合,如今被军巡院带走的就不是鲁致远了,而是他吕渊!死的人也是他吕渊!
既然这都给他吕渊死里逃生,并且反将一军,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沈惟恭不过是暂时的权力大些,如何能够跟拥有超越千年智慧的自己比?更不用说孙棐了,吕渊相信他能够嬴一次,就能够嬴第二次!而这一次沈惟恭损失的人是鲁致远,下次就是孙棐!再下一次就是他沈惟恭!
至于耶律宽。
想到这位辽使,吕渊眯着眼,他想到了一件事,关于辽朝政局的一些事……
崇政殿内。
天子赵顼一张脸低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本来已经就寝,但王珪的进宫,让他睡意全无,披上一件单薄的外裳就快步来到了崇政殿。
“臣罪不可赦,请陛下责罚!”王珪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情况赵顼已经大致了解,他心中却是气的不行,这下也没让王珪起来,而是任由其跪着,赵顼看向边上的宦官李宪问道:“王安石还没进宫?”
“禀官家,方才已经遣人去王府中去请大参了,大参应该马上就到。”
李宪恭声答道,他于仁宗时期就入宫了,历了三朝,一直都侍奉在天子赵顼的左右,是最了解赵顼的人,此刻知道天子真正的怒了,尽管他深得圣眷,也免不了战战兢兢。
“王翰林,今日早朝时,朕是如何说的?还不足一日,就出了这等事!到底是你王翰林没将朕的话听进去,还是朕的话一直都不好使!?”
赵顼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
“臣该死!”王珪久跪不敢站。
片刻,门外传来声响。
“官家!”
王安石风驰电掣的来了,得到消息的第一刻,王安石不敢怠慢,来的极为匆忙,以至于衣服都未穿戴整齐。
“想来事情你应该都知道,说说看法吧。”见到王安石后,赵顼的脸色好了点,也没在意王安石衣袖不整就来崇政殿,而是直奔主题。
看了眼边上跪着的王珪,王安石出声道:“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安抚辽使,尽善尽美的处理好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来之前王安石就料到天子会大发雷霆,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后续的处理,如何避免因为此事而使得辽朝再开口提高岁币。
“那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理?”赵顼点头问道。
“将都亭驿监官交由辽使处置!”王安石直截了当的说道。
赵顼闻言,点头道:“这是个办法,但一个小小都亭驿监官恐怕不足以平息了此事。”
这是最大的问题,对于赵顼而言,九品都排不上的小官,该舍弃他不会有半点的心疼!可关键是,辽朝不一定看的上!
“陛下此言差矣,这件事起因是监官鲁致远的私人恩怨,并不代表我大宋的立场,我大宋可没有侮辱辽朝,更没有侮辱辽使!如果辽使以此为借口提高岁币,那么我大宋严词拒绝便是了!官家放心,这件事可大可小,我相信监官鲁致远一人就能够平息此事。”
王安石强硬的说道。
赵顼沉默。
王安石又看了眼王珪,继续道:“辽人不可能以此借口跟我大宋开战的,他们立不住脚,毕竟我们已经将人交给他们处置了,而只要辽人不用开战作为威胁,不以我大宋破坏澶渊之盟的内容作为威胁,那么提高岁币之事,就不会发生!”
听了王安石的话良久之后,赵顼开口对王珪道:“王卿起来吧。”
“臣万死,还是跪着。”王珪回道。
“朕让你起来!方才是朕急了,朕问题没有想清楚,这件事说白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第一时间急上奏,不用跪了!”赵顼又道。
这下王珪才敢站起来,紧接着略带感激的看了眼王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