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好,皎洁得不需要路灯辛小漓便能看到宋湾穿着校服和她出来浪。
辛小漓在心中自动点了六个点。
她不解:“请问,我们是去图书馆自习的吗?”
宋湾拉着她钻进出租车里,她可是很赶时间的,生怕待得太久比徐蔓宋桡来得晚。
到时候无论她期末考得是否比沈故桉好,她都得穷着过完这辈子。
老实说,宋桡在某些地方还是很保守的,尤其宋湾还是个女孩子。
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辛小漓难以忍受:“不是,你为什么穿校服?你难道为了电影票钱特意卖衣服凑?我是穷啦,但这钱还是可以给你垫上的……”
宋湾抓出一把红票票。
这几天她和沈故桉一起坐公交车,省下了不少的出行钱。
辛小漓:“OKOK,是我多虑了。”
辛小漓闭嘴后,宋湾审视身上的校服,白色的短袖外套着红色的运动服,搭配一双浅灰色运动裤,多好看。
十七中的校服绝对是A市一绝。
和她反季节的辛小漓上身短袖下身大裤衩,穿得很前卫,后来几年特别流行这种嘻哈风。
辛小漓在审美上有不错的嗅觉。
她的脸白白净净的不施粉黛,宋湾松了一口气,就怕她整个粗黑眼线和红绿眼影。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的乖张任性,一直放在适当的度里面,小错不断,大错不犯,泼皮猴一样。
她温柔摸着辛小漓的脑袋,“真乖。”
辛小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拳推开她,表情如同吃了柠檬,难以启齿。
“我们是好朋友,但我喜欢男的,高高的帅帅的酷酷的那种。”
宋湾贴着车门,无奈地笑了笑。
到了电影院,两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去买票买爆米花买奶茶,终于赶上了八点半的那场。
市中心的晚上,即使是半夜人流也不减少,她们的放映厅里差不多坐满了。
在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正片已经开始,优雅的古典音乐配着漫山的野蔷薇,长长的风景画拉开了爱情的帷幕。
宋湾想起了沈故桉家那边,满墙的蔷薇,粉的白的织成美妙的锦缎。幕布上的蝴蝶,好像也在记忆中蹁跹。
湖泊、草坪还有春铃的茶厅。
葡萄架上的流珠手串,轻轻地拨动了一天又一天。
周围突然没有了人,她静静沉寂在电影中,中世纪的车马笃笃送来一笺笺情书,撑着洋伞的女主人公在红色的电话亭旁边等待归讯。
端庄尊贵的妇人带着她出席各种各样华丽奢侈的宴会,香槟和琉璃灯,声色犬马,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单膝跪着亲吻她的手背。
火车鸣笛,浓重的黑烟喷涌而出,为雾都增添着朦胧,男主人公随着火车的开动在月台上奔跑着。
火车冲出站台,在阴沉沉的天空下,载着离别去迎接重逢。
多年后,破旧的木窗再次打开,入目的是漫山遍野的蔷薇,深绿的叶映着粉色的花,已经嫁与门当户对的女主人公,陪着自己的孩子在花丛中玩耍。
尘封着的未署名的情书遗失在一次搬家路程中。
宋湾感觉到眼眶湿润,两行温热的液体滑过两颊,口中满是酸涩。
她哭的不是男女主人公,最起码他们真心相爱,爱而不得才是回忆的最美最悠长。
很棒的结局,两个人各自安好。
她抽离出来,周围很多抽泣声,唯独辛小漓妖魔鬼怪地惊呼:“我操我操,这胸真大!哎,她姐姐的更大!哇这小腰,跟我大腿围度一样……”
宋湾哑着嗓子问:“你在干嘛啊,电影多煽情,你别破坏气氛。”
辛小漓很直男地问:“你哭啦?!”
宋湾糊了把脸,闷声道:“我是个感性的人啦,又不像你粗神经。”
“感性的话你没看出来吗?女主这小姐妹还和男主在一起的时候勾搭小帅哥,男主这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和邻居妹妹暧昧不清,乌拉乌拉他俩口子绝门了哈哈!”
宋湾吸了口气,沉瞑道:“是没办法……”
清楚地明白这一场爱情的结局是无疾而终,他们享受甜蜜的过程,爱着激情,却也清醒地等待和接受平和乏味的未来人生。
他们很聪明,不是吗?
这样的“渣”,才是最该被认同的。
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下,自己却无所知,活蹦乱跳辛小漓倏然内疚地捂住嘴巴。
“喔……电影挺感人哈……”某人瘪着嘴,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她班那温柔的语文课代表怎么安慰考砸了的小女孩呢?当时应该听一听学学的。
宋湾掉眼泪的很大因素不是电影,好像一个饥饿的人对着枯朽的树木流泪。她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若无其事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有些忧愁,很晚了回到家都该有十一点了吧?可别被宋桡逮到。
而且,黑心沈故桉都不一定给她写作业,她得早点回去,早肝完作业早解放。
她小声对辛小漓说:“我们先走吧,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