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和张嫣相视一笑,拉着呼延九和泰宁,继续喝酒唱歌。
曹文诏替田秀英脱了鞋袜,盖上被单正要离开,却被田秀英一把拉住,曹文诏脑袋一片空白,被田秀英拉到床沿背身坐下。
感觉田秀英从身后抱住了自己,曹文诏嘴唇发干两手打颤:“心兰!我一定努力杀敌建功,请天子将你赏赐给我!可今天不行,我还给不了名份”!
田秀英满脸是泪,揽着曹文诏的肩膀:“名份?我的名份你给得了吗?大家都是浮世尘缘,只求一宿,何必多问”?
此时,玉衡苍凉的《沧海一声笑》从船头飘来: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次日凌晨的天津卫码头,皇后銮驾未到,孙承宗已带着大队人马在此恭候多时。
孙承宗和徐尔默由曹文诏引进舱内。
二人见面就拜:“罪臣孙承宗、罪臣徐尔默,叩见懿安皇后、叩见田贵妃”!
曹文诏顿时吓傻,他两腿发软差点没当场跪下,见“铁心兰”面无表情,安然接受次辅跪拜,完全不朝自己多看一眼。
曹文诏抹了把额头汗水稳住心神,转身出舱找到玉衡,一把揪住玉衡的衣领,把玉衡拖到船尾小声质问:“你早知道她的身份对不对?你想坑死我吗”?
玉衡白了曹文诏一眼:“人家又没让你负责!离了你曹文诏,秀英姐不知道过的几好!瞧你这副熊样,我都替她寒心”!
曹文诏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揪着玉衡的衣领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曹文诏的女人,我自然会负责到底!我还告诉你,就算皇上亲自要人,哪怕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答应”!
玉衡问:“你能一辈子对秀英姐好吗?你敢发誓吗”?
曹文诏指天发誓:“我曹文诏此生若负田贵妃!就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玉衡掰开曹文诏的手:“以后没有田贵妃了,只有铁心兰!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曹文诏一把掀开张玉衡:“不行,无论如何我得带着她!你一肚子坏水,指不定把心兰给我拐跑了”!
玉衡不屑跟曹文诏废话,整了整衣服,低头钻进了船舱。
见四人正坐着说话,张玉衡倚着门框,冷冷的说道:“人质确认完了?孙阁老,你给我听清楚了,田贵妃已死,你眼前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叫做铁心兰”!
见孙承宗脸色诧异,玉衡出言威胁:“我知道你孙承宗不怕死!可若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我保证王嘉胤一个月之内杀下太行山,搅的你大明鸡犬不宁”!
孙承宗捋须大笑,指着凳子说道:“你不用吓我!张玉衡压根儿就不是那种人”!
玉衡心说,你个老不死的竟敢吃定我?正打算开骂,却见孙承宗起身拱手,一揖到地:“老朽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原来孙承宗这个老狐狸,一眼就看出了张玉衡要求天子“杀相”,实则是为了“救相”的诡计,于是将计就计,又是大惊失色,又是瘫倒在地,又是跪求天子莫让自己来天津送死,无非是让有聪明病的朱由检,好好过一把聪明瘾。
而孙承宗之所以装傻充楞,也是看穿了崇祯得本质,彻底寒了心!张嫣说崇祯有“燥进”和“好折腾”两个毛病,孙承宗则和玉衡看到了同一点,那就是崇祯是大明第一“甩锅侠”。
崇祯之所以频繁更换内阁大臣,除了缺乏耐心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需要有人替天子背锅。
孙承宗拉着玉衡,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夫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今后你我当戮力同心,一起匡扶我华夏社稷”!
同孙承宗和解是好消息,同时还有坏消息。
无锡邹家、东林党、江南士子、中科院、高迎祥、施大宣、郑芝龙和福王八大金主,一共悬赏25万两白银,要取玉衡项上人头,黑白两道个个摩拳擦掌;中原、江南、海上,乃至天下但凡朝廷势力够得着的地方,已无玉衡落脚之地。
晴雪的那句众叛亲离,竟一语成谶。
其它都还好说,只施大宣和中科院的反应让玉衡大跌眼镜,于是连忙请教:“敢问孙大人!施大宣乃郑芝龙手下一枚小小家将,老子帮他弄个琉球总督,已经很给面子了,他有何不满”?
不待孙承宗开口,玉衡愤愤的骂道:“还有素来志向高洁,不愿与满朝文武同流合污的大儒韩霖,我张玉衡自问对得起韩霖,更对得起中科院,他们为何也要跟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