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芸一一时哑口,“你……你凭什么说我是女人!”
南一侧头看着她,“难道你不是么?”
“我……我当然不是。”袁芸一心虚地说着,随即抽出随从腰间的佩刀,便上去与南一争斗。
她功夫不及她兄长三分之一,与南一斗不过十招,便落败了,只见她纤腰一转,将手中佩刀丢给了身侧随从,八名随从一齐飞刀而上,动字辈的小和尚们见八名壮汉齐攻南一,以多欺少之极,由不得起身而上,却听南一横剑在前,“不必师兄们替我上,我自己来。”
袁芸一记恨他道破自己女儿身一事,于是远远立在石阶之下,高声道:“哼,不愧是梵净宗洗髓功,果然有奇效,南家少主污辱剑宗庶女,被废了武功也能再次持剑,当真了不起!”
南一闻言,心中一动,公孙云嬅心中明白,被冤枉污辱剑宗庶女之事,是南一心中难以过去的坎,袁芸一此刻说出来,分明是想扰乱南一心神,于是也忍不住骂回去,“你又知道什么了!眼见尚不为实,何况是你耳听,你便是耳听又眼见了,殊不知世间还有种种冤情,你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在佛堂之前胡言乱语!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穿成男人样子,假冒香客,闯我山门,早该请武僧堂的赶你下山,你焉敢在佛堂之前如此放肆!”
公孙云嬅骂的酣畅淋漓,想起南一被诬陷,自己只觉如同自己被诬陷一般地痛苦,对着袁芸一尽情大骂,似要将替南一感受到的委屈一齐吐出来。
袁芸一闻言大为惊怒,她自幼在刀客门长大,自思刀客门在江湖上虽然没有地位,但好歹自己也是刀客门的大小姐,自幼也是在刀客门过的众星捧月的日子,现在竟然被天恩寺一个女居士辱骂,不由得又气又怒,想要挺身相斗,手中金扇内却已无暗器,自料论武功是打不过对面的,由不得大小姐性子一起,泪珠便滚落下来,公孙云嬅见过宁死不屈的,见过意气飞扬的,就是没见过这等对着敌人哭兮兮的,由不得一脸懵然。
待她抚面拭泪,擦干面上泪珠时,水月禅师已飞出禅院,只见半空之中,他盘坐双腿,随风而至,气静神怡,道貌岸然,双手手背置于前腿之上,拇指中指相抵,皆呈半心莲印状,南一一人持剑与八名刀客相斗,雪鉴于八柄刀之间周旋,如同游走在八个漩涡之间,双方正斗得难分难解,水月已盘腿而至。
袁芸一等皆抬目看他,只见他虚悬于八名刀客上空,双目微阖,神色不动。
公孙云嬅万分不解,侧头问流云:“不对啊师傅,为何水月禅师的衣袍纹丝未动呢?”下方斗得阵阵风生,水月禅师却衣袍不动。
流云开口解释道:“此乃我梵净宗的如如不动神功,初练心性,泰山于前,蚊蝇于身,君子于侧,小人于侧,皆视若无睹,如如不动;后来经梵净宗的龙虎拳师演化成为了轻功功法。盘坐于空,如如不动,以空御空,动未必动。练至上层,浑身气脉敛,气息括,万息不扰于前,衣袍也不受外物扰动。”
公孙云嬅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敬畏,倒不为水月禅师,单单是为了这门奇特的功法。
却见水月禅师端然而坐,持半开莲花印诀的左手微微抬起,气机凝于指尖,以一招“如如不动,起应八方”之功,将整个天恩寺的气息凝聚于指。
立在地上的南一等人顿觉手中刀剑难以挥动,竟忍不住一齐抬头,却见头顶上空,一黄袍袈裟僧人端然而坐。
此人,正是水月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