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珏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暗自捏紧拳头，但还是客客气气说了句，“有劳万公公了。”

两人出了景华殿，没有其他人跟着，就万公公在头前引路，顾亦珏一直跟在他身侧。

皇宫宏伟宽广，人迹稀疏，一路走来，路上都没遇到几个宫女太监。

顾亦珏盯着万公公的后脑，突然开口，“万公公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许多年了吧。”

万公公欠了欠身，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回驸马，是有很多年了，奴才打小看着玉柔殿下长大的，当年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娃娃，转眼就成亲了，陛下若是知道驸马是顾少将军，一定很开心的。”

顾亦珏若有所思地颔首。

承乾殿在皇宫深处，两人走了一会儿才到。

一靠近这里，顾亦珏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样。

承乾殿周围特别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方才来时，这附近完全看不到任何人，乍一看，这里和冷宫差不多，若不是林皇后提起，谁能想到当今皇帝居住在此。

来到殿前，顾亦珏定下心神，装作迷茫，“陛下现在殿中？”

万公公颔首，“正是，请驸马随奴才过来。”

顾亦珏跟在万公公身后，走上台阶，承乾殿中并没有宫人迎上来，推门而入，殿内一片静谧，四处不见人影。

陛下真的在这？

怎么连一个宫女太监都见不到。

两人一直朝殿内走去，万公公忽地在一面落下的纱幔前站住，“陛下，驸马来给陛下请安了。”

顾亦珏听到纱幔后有细微的衣料窸窣声，紧跟着一连串沉重拖沓的脚步，一只手从纱幔后伸出来，拨开纱幔，明黄色的衣角逐渐显现。

从纱幔后走出一个男子，黑发雪肤，看上去十分年轻。

他指了指一旁的坐榻，示意到这边说话。

万公公拱了拱手，“是。”

他转头对顾亦珏说道，“陛下请驸马坐下说话。”

这是皇上？

顾亦珏诧异，看上去很年轻啊。

他赶紧给皇上请安，“臣顾亦珏参见陛下。”

皇上撑着膝盖缓缓坐下，他一扬手，“免礼。”

声音沧桑沙哑，绵软无力，比百岁老者还不如，与他年轻的容貌形成鲜明对比。

顾亦珏弓着腰，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林皇后早就对皇上出手了，皇上驾崩只是早晚的事，但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急了，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动手。

他直起腰，面上毫无异常，“谢陛下。”

“坐。”

顾亦珏在皇上对面坐下，他微微低眸，用余光打量他面前的男人，不等他来得及梳理心中疑虑，对面两道明晃晃的目光打过来。

他抬起头，正好与皇上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