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闻言,接过琴,微微一福,便往外走去。南今夕见状,转身对柳云和月离说,“你们跟青禾姑娘一道去学学怎么保养古琴,我同青连郡王说会话。”
三人离开亭子后,青连郡王便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南今夕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青连郡王:“那日,郡王出手相助,今夕感激不尽,今日特地前来道谢。今夕想来,青连郡王心性豁达,一般俗物定配不上郡王,所以特地寻了这本琴谱,还望郡王笑纳。”
青连郡王接过琴谱,眉眼微动,一连翻了几页,才合上琴谱:“前朝的《呜鸣谱》竟被你寻到了,今夕姑娘有心了。”
南今夕一点也不奇怪他为何不如别人一般称呼她为夕公主,而是像往常一般称她为今夕姑娘,相反,她更习惯他这般称呼她,只有这样,她才感觉与他没有那么生分。她笑道:“我是在月府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偶然寻得的。拿到琴谱后,我一直不敢确认真伪,今日见郡王精通音律,便借花献佛让青连郡王品鉴品鉴这琴谱的真伪,现在看来,这琴谱倒是真的了。”
其实这琴谱是她特地在月府的藏书阁里翻了一天才寻得的,今日拿着琴谱来,一来是为了给青连郡王道谢,二来是有求于他,所以这琴谱也算是她的一点诚意,她怕青连郡王多疑才这般说的。
“琴谱是真的,不假。”青连郡王将琴谱放下,道,“你来找我不光是送琴谱吧?”
南今夕心知青连郡王品性,她也不兜圈子,直言道:“今夕处于困局之中,想请青连郡王指点迷津。”
“困局?”青连郡王问,“姑娘说的困局莫不是招亲一事?”
一提到招亲,南今夕便觉得头大,她眉头紧皱,苦笑道:“可不是!”
“集天下男儿为姑娘觅得如意郎君,不好么?”
“郡王莫要取笑今夕了!”南今夕苦笑,“那相亲贴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有这么恨嫁么,说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
青连郡王似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相亲贴可是把姑娘描述的惟妙惟肖。”
想到相亲贴里面的内容,南今夕又惆怅了起来:“郡王莫再打趣今夕了!快快帮我出出主意吧!”
“姑娘是不喜这招亲一事,还是不喜招亲贴?”
“有区别吗?”
“招亲贴已经散出去了,这会怕是已经出了凤国,已无回旋余地。”
南今夕心灰意冷:“那招亲不是也无回旋余地了?”
“那可不一定。”
“郡王的意思是?”
“姑娘为招亲一事苦恼,是否害怕所嫁非人?”
南今夕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小白那日就那样走了,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凤国的夕公主,纵然小白收到了招亲贴,以小白的心性,恐怕也不会来寻她吧……如果六月初六等不到小白,她就得嫁给别人,虽然她很想赌,赌小白对她的心意,但这个风险太高了,她不能拿一辈子的幸福来下这个赌注,她必须有万全之策。
青连郡王说:“姑娘何须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
事关她终身大事,她怎么可能那般冷静,又怎么可能想当然的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南今夕有些着急,她正准备追问如何船到桥头自然直时,这时青禾带着柳云和月离进了亭子,她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青禾端了一些茶点过来,柳云和月离帮青禾将点心一叠叠摆放好。
南今夕拿起一块点心,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点心的造型很是独特,点心分为两层。下面一层看着像叶子,但仔细一看,又不似叶子,上面一层却似一朵小花,她看了半天都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于是,她轻轻咬了一口,味道略苦却不涩,吃完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又拿了一块,她放在手里左看右看,有些眼熟,但一时猜不出这是什么。
青禾姑娘见状,笑道:“今夕小姐是不是没吃过这锦葵糕?”
“锦葵糕?”南今夕看着手中的糕点,“闻所未闻。”
青禾笑道:“锦葵糕形似水锦葵,也就是鸭舌草,是在糕点中加入少量的水锦葵制作而成。”
南今夕再仔细一看,下面形似鸭舌,上面呈花瓣状,不正是鸭舌草的样子么!她笑着说:“果然是鸭舌草的形状,只是第一次听说叫鸭舌草还可以入糕的。”
青禾笑道:“郡王喜欢,我们便这般做了。”这时青连郡王扫了她一眼,她便顿时收住话语,沉默不语。
锦葵糕味道苦涩,南今夕勉强将手中的锦葵糕吃完,便不再吃了。青连郡王倒是吃了好几块,果然如青禾所说,青连郡王喜欢吃这锦葵糕。
这时,一整微风吹来,南今夕只觉荷花清香入鼻,沁人心脾。她起身走到栅栏处,俯在栏杆上遥望这一塘的荷花。昨夜有雨,雨过天晴后,残留的水珠挂在荷叶上,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红白相间的荷花,一朵朵如荷中仙子般婷婷立于绿叶之中,随着微风轻轻曼舞。偶尔可以听到几声蛙叫,让人感觉仿若不是在靖王府,而是在乡野。
她开始想念宣州了,想念宣州的荷塘,想念宣州的街道,想念宣州的故事,那是她的故乡,生她养她的地方。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想起那段没有烦恼的青葱岁月,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离她很久了。